殘害忠良。於他們而言,我罪不容誅。
就在李謙親政後不久,顧頤忽然發動群臣上書要求重開經筵。
經筵者,自上而下皆勸學之賢,由內而外皆講學之地。
實際上,無非是擺一道過場,或講四書五經,或講先朝聖訓,帝學之類,無非陳詞濫調,老生常談。最後在文華殿處設一道筵席賜給眾人,算作完整的經筵。
我幼時倒是時常聽說經筵時的是是非非,後來父皇常年臥病,便撤了經筵。時隔多年,我還從未聽人提起過經筵一事,顧頤毫無徵兆地提出重開經筵,不免讓人揣測他的用心。
然而李謙卻一派天真,莽撞首肯。
也就在李謙准奏後不久,我才看清了顧頤的用意。
大梁從開國起便有律法,凡我朝臣皆不得私相授受,結黨營私。如果被人發現他們暗中互通有無,便可以治他們結黨營私之罪。
而重開經筵表面上看起來不過是一道興禮樂的旨意,可實際上,宰相、內閣大學士的知經筵事,以及中書省,樞密院,御史臺、六部掛學士銜尚書侍郎,翰林國史院的經筵官,同其下的參贊官,譯文官等等官宰,在經筵之名下,就能名正言順的相互往來。
李翎一黨為我所監視,相互間的交流本來十分艱難不易。然而經筵一開,他們便能有恃無恐的互通
往來了,比起暗中授受,這樣的正大光明,更叫人防不勝防。
顧頤用心之險惡,竟是我想都想不到的。
而我更沒想到的是,這些還僅僅只是一個開端。隨之而來的,竟是更毒的一招棋。
經筵自有設以來,便向來是由皇室宗親代為主持。我父皇尚在時,從不曾親自聽經筵,而是七皇叔代為主持。如今既然要重開經筵,那麼勢必也要挑選出一位德才兼備的皇室宗親來代李謙主持。
朝中皇親大多都是李謙長輩,替他聽經筵,於理不合,因而李翎便成為了代替李謙主持經筵的不二人選。
而如果要李翎主持經筵,勢必就要將他從封地召回京中,這無異於引火燒身!
看清顧頤用心的當日,我急怒攻心,大病了一場。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臥在床上,不得動彈。
那時候,我對自己說,一定不能就這麼死了,否則正趁了他們的心。可越是這樣想,病就越不見好。
已經告老歸家,頤養天年的王太醫被請回來繼續給我看病。
我有一日問他:“我的病是不是好不起來。”
他搖頭道:“微臣早就說過,殿下得的是心病,還要心藥來治。”
我聞聽此言,不忍落淚道:“若果真如此,我的病便再也好不了了。”
王太醫收起手枕,緩聲道:“殿下,何妨順其自然。”
我聽完此話不住搖頭,垂淚道:“阿翁你不明白,若是果真叫他算計了去,哪裡還有我姐弟的活路?我若還有其他辦法,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境地。”
王太醫聞言,停了研磨的手,嘆道:“殿下的性子就像當初娘娘一樣,總是猜忌多疑。若總是這般勞心傷神,這病恐怕難以痊癒。”
聞言我垂首道:“阿翁的心意我明白,然此時此刻,卻並非我多心,而是時勢所迫。”
王太醫低頭開始寫藥房,許久,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卻忽而聽他道:“當初,太子殿下墮馬昏迷,醒過來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是我自己不慎墮馬,與人無關。”
聽得此言,我不由一怔,許久之後才緩神過來,猶疑道:“他自小城府便深,誰知他這句話是不是在父皇面前賣乖。”
王太醫搖搖頭,不再說什麼。寫完藥方,他起身把方子交給屏風外的侍女,隨即便收好藥箱,蹣跚的走了出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