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思想準備,這才語氣沉著地對楊讓輕聲道了句:
“有勞大叔引路。”
眸光望向已經被開啟的正殿大門,頓了頓,緩緩地踏進去。
楊讓隨之關上了殿門,有些惋惜地輕嘆了口氣,搖搖頭。
身後的門板被驀然合閉,阿依的心臟一凜,餘光在緊閉的門板上一掃,緊接著又重新落回到正前方。
一股濃郁的厚重的深沉的龍涎香味道撲面而來,這味道是屬於高貴的、森冷的、無情的皇室的味道,儘管那香的味道是溫暖的,阿依卻感受到一陣刺穿骨髓的令人為之心驚膽寒的冷意。
正殿的東邊,一道明黃色的鮫綃紗簾後面似有人的味道,儘管那裡沒有動靜也沒有燈光,是的,這一間大殿內儘管有人的氣息,卻沒有點燃一盞燈,整座宮殿內漆黑一片。
已經黑下來的夜色將這座宮殿封閉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阿依剛一進來時便被這樣的漆黑嚇了一大跳,好在及時平靜下來。
待雙眼視力緩和了之後,她漸漸地能夠模糊地看清楚室內的裝潢,雖然朦朧不清,但她卻能感受到這裡面奢華尊貴的氣氛,彷彿是將所有的尊貴驕傲全部堆疊在這間宮殿裡,這一間寬闊的大殿內,除了陰森薄涼的奢侈,便是錐心寂寥的空虛。
“進來。”紗簾後面,一個陰沉低啞帶著數不盡滄桑的嗓音自那裡傳來,把阿依嚇了一大跳。
阿依被他突然說話驚了一下,心跳得比剛剛更厲害,手腳發軟。努力定了定神,她握著拳緩緩地向那道明黃色的紗簾走去。
紗幔後面的呼吸聲隨著她越走越近也變得越來越清晰,她的心跳也隨之越來越快速,越來越緊繃。她在明黃色散發著高貴香料味道的紗簾前面站住腳步,黑暗中,她隱隱能夠看到紗簾背後一抹人形的輪廓。
她的心臟一沉,頓住腳步有一瞬的猶豫,紗簾後面的景澄亦沒有催促,直到阿依終於穩定住了心神,掀開紗簾,邁入裡間。
一張異常寬闊的羅漢榻擺在紗簾對面的牆壁下,上面鋪著柔軟矜貴的狐狸絨短毛長毯,景凜沒有穿冕服,而是改換了一件明黃色繡黑色纏枝圖騰花紋的常服,足踏明黃色繡五爪金龍鑲嵌碧翠夜明珠的高底長靴,正一派閒散地歪在一條長長的大紅色金錢蟒花紋雲錦軟枕上,在漆黑的夜色裡,一雙如鷹隼的眸子漆黑髮亮,閃爍著許多意味不明的暗芒。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阿依挑起紗簾走進來,卻不再往前走,而是有些猶豫地立在原地,唇角勾起一抹幽深的笑意:
“過來。”
他的聲音異常溫柔,溫柔得異樣,溫柔得讓阿依只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他的語氣就彷彿兩個人很熟稔似的,阿依此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把自己當成誰了,心跳微頓,咬了咬牙,還是順從地走過去,在離軟榻還剩下三步遠的地方跪下去行了一個大禮,壓低了聲音,生怕會驚擾了這靜寂漆黑的氛圍似的輕聲道:
“民女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句輕柔的細語卻將景凜的情思打斷,唇角的笑容僵硬了片刻,頓了頓,眸光淺淡清冷地望著跪在地上的阿依,似在觀察著她,良久,他淡淡地道了句:
“起來吧。”
“謝皇上。”阿依的心臟繃緊,輕聲回了句,慢慢地站起來。
景凜因為她的恭順又一次沒有做聲,沉默了良久,暗啞著嗓音,低低地向她吩咐道:
“近前來。”
阿依的心裡咯噔一聲,聞言,袖子下的拳頭握了握,猶豫了片刻,卻在景凜已經明顯不耐煩起來的氣息下被迫挪開步子。
咬了咬嘴唇,她緩緩地走到景凜身前,站在離他只有半步遠的地方。
這半步遠的距離顯然是讓景凜不滿意的,他忽然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