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王這兩天眼皮子直跳,總覺得老朱正憋著一肚子壞水,準備對他放什麼大招。
但是,他現在也沒有辦法,一切還是以賺錢為中心,賺錢才是硬道理。之國好幾年了,遼東賬面上的收入還是個負數,之國的原始資金早就花光了,好多投資還沒見到影兒。
到了九月十二日,老朱果然派人到遼王府駐京辦,提前通知遼王以及黃湜,明日朝會,廷議西域善後章程。
遼王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只好拿出先前準備好的章程,指導黃湜又修改完善一番,讓他明日當朝提出就行了,自己則躲在幕後指揮。
此時的遼王又像極了一隻洞悉朝堂鬥爭的千年老妖。
九月十三日大朝一開始,老朱就開門見山地說道:“遼王,最近諸番使節接連進京,西域情勢你早已瞭然於胸。這西域是戰是和,是棄是守,你還是要拿個章程。”
然而,大殿裡半天沒有聽到遼王應旨的迴音。
明初大臣們上朝的奉天殿也叫金鑾殿,比後來永樂遷都到北京的大得多,有中學操場那麼大,可以容納一兩千人在裡面做廣播體操。
不過大殿之中也有許多柱子撐著,防止樓塌了,剛好給許多不好好上朝的混子們當成了打瞌睡的藏身之所。
老朱和朝臣們最初以為遼王也躲在某個柱子後面打瞌睡,於是四處張望,把那些柱子都掃視了一遍,這才發現遼王竟然不假曠朝了。
老朱暗自惱火,又不好公開發作,還得裝出很自然的樣子,給自己找臺階,往下爬。
只聽他說道:“朕年紀大了,突然忘了,遼王這幾日接見番邦使節累了,昨日已經向朕告了假。黃湜,你跟著遼王多年,熟知遼王方略。如果朕說要放棄西域,你遼王府可有怨言?”
黃湜連忙答道:“回陛下,臣聽說前些時候廷議,朝中大臣的意見是棄。其實遼王讓西寧侯率一萬人馬駐守在天山至今,就是一種態度。遼王本意和諸位大臣並不矛盾,大家都是要穩中求進。以大明目前的國力,不宜四面出擊,到處樹敵,不急於立即收復全部西域。”
見黃湜也和起了稀泥,老朱不由緊皺眉頭,說道:“不四面出擊,不是不出擊。不急於收復西域,不是不收復西域。黃湜,此次讓你負責陝甘屯田,既是遼王舉薦,也朕的旨意。你也要敢於為朝廷分憂才是。”
老朱雖說是泥腿子出身,言談之間竟然也充滿了辯證思維,講得頭頭是道。
黃湜見老朱表了態,才慢慢整理思路說道:“前些時候,湘王曾請教遼王說,湖廣有些富家子弟遊手好閒,賭博鬥雞,輸了就賣光家產,不知道如何處置。遼王當時就說,此等敗家子,純屬崽賣爺田心不疼,應當扒光褲子,廷杖遊街。”
說完,他手中竟然還拿著一根小木棍作揮舞狀,張牙舞爪。
百官一看,不由菊花一緊,這個黃湜也跟著遼王學壞了,動不動就要打屁股,還要遊街。
老朱揮了揮手,讓黃湜趕緊說正事,不要賣關子。
黃湜不以為意,回答道:
“臣也是由湘王所遇之事,想到此次收復半部西域之不易。”
“此次經營西域,朝廷雖未下達國詔戰書,也是陛下坐鎮京師運籌謀劃,太子生前親臨西北排程,秦、晉、燕、肅、遼五大塞王護衛和京軍精銳浴血奮戰,經年所得。”
“創業艱難百戰多,每一寸大明疆土,都是大明將士鮮血換來的,來之不易。所以臣也以為,輕言棄西域者,如同敗家子,當廷杖遊街。”
黃湜說著說著,開始給老朱戴起了高帽子。
老朱心裡十分受用,還是大氣地笑道:“今日廷議,但說無妨,言者無罪。無論是言棄言守,朕均不追究。你也不要危言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