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慕容鮮卑族的命運將會非常悽慘。小姐認識拓跋珪嗎?他絕對是心狠手辣的人,參合陂一役,活埋了我族數萬戰士,是多麼的殘忍不仁。所以現在慕容鮮卑族的人,萬眾一心,團結起來,因為每個人都意會到,這場仗是絕不能輸的,輸了慕容鮮卑族將會變成這暴君的奴隸。」
如果風娘以激動的語氣說出這番話,紀千千的感受會沒有這般震撼和深刻。可是風娘神態反常的平靜,透露出對戰爭沉痛的悲傷和無奈,帶著種看破世情的心灰意冷和麻木,似已失去激動的能力,反令紀千千更深切地從殘酷的現實體會到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本質。
她雖從燕飛處知悉參合陂之役燕軍幾全軍覆沒,只剩下慕容寶和十多個將領親衛突圍逃生,卻從沒有想過燕軍的數萬降兵竟被拓跋珪生葬。
拓跋珪怎可能下這個可怕的決定,把數萬降兵埋掉,這該是任何正常的人心理上沒法承擔的事。燕郎為何不阻止他呢?
不過她也想到,拓跋珪殘忍的手段是奏效的,這一招狠狠打擊了慕容垂,使燕人生出恐慌,動搖了燕軍的信心。
紀千千說不出話來。
風娘淡淡道:「小姐沒有話說嗎?」
紀千千苦澀的道:「戰爭從來都是無情和殘酷的,我可以想象如讓你們當時攻入盛樂,亦會殺個雞犬不留,誰都不願做亡國之奴,一天中土仍是四分五裂,這樣的情況會持續下去。」
風娘點頭道:「慕容鮮卑和拓跋鮮卑結下解不開的血仇,要直至一方完全屈服,戰爭方會了結。皇上很看得起拓跋珪,一直在籠絡他,但此子的野心太大了,不肯向皇上稱臣,以致事情發展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風娘還是首次和紀千千談及外面發生的事,顯然是她心中充滿憂慮和惶恐,忍不住宣洩出心中的憤怨和無奈。
風娘又道:「拓跋鮮卑族最出色的兩個人,就是拓跋珪和燕飛,他們兩個聯合起來,是非常可怕的組合。唉!皇上一世英明,想下到亦會犯下錯誤,令燕飛因小姐你而成為皇上的死敵,也使荒人變成敵人。」
這是風娘第一次清楚透露不同意慕容垂強擄紀千千主婢的事,換過平時紀千千會心中感激,但紀千千已因知道參合陂的慘事,情緒跌至谷底,再不能有特別的感覺。
風娘輕輕道:「皇上對小姐的愛是沒有保留的,難道小姐沒有一丁點感動嗎?」
紀千千悽然道:「這是何苦呢?千千已心有所屬,水遠不會改變。」
風娘頹然無語。
好半晌後,風娘苦笑道:「是老身不好,不該告訴小姐這些事,影響小姐的平靜。」
紀千千嘆道:「大娘早該讓我知道的。大娘為何今天有這麼大的感觸?」
風娘垂下頭去,好一會才道:「剛才皇上離開前,老身向他說留得住小姐的人,亦留不下小姐的心,何不放過小姐,專心於國家大事,卻給他斷然拒絕。唉!都怪老身多嘴,但老身偏忍不住。」
紀千千呆看著她。
風娘輕拍她肩頭,徑自離去。
桓玄的血在沸騰著,他的夢想終於成真了。
在親兵簇擁下,桓玄馳出宮城的大門,踏上寬廣的御道。目的地是秦淮河畔的淮月樓,「清談女皇」李淑莊設宴款待他,並會親自侍酒。
有資格與會者,都是建康高門舉足輕重的人物,由李淑莊穿針引線,安排他們這次私下的會面。這會是一個重新分配利益和權力的重要政治宴會。
建康城已在他絕對的控制下,附近城池亦被他派兵逐一接收佔據,只遇到毫無威脅力的零星反抗。
現在對桓玄來說,最要緊安定建康高門大族的心,去除登基的障礙,以免重蹈其父桓溫的覆轍,硬被謝安和王坦之以延兵之計阻撓,致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