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就像是一場無聲的交流,兩個人不說話,也不切斷電話,以各自的方式來對抗對方的沉默。
直到,朱一紅覺得這實在沒有多大意思,便切斷電話。
她坐在花壇邊,風吹過,天空湛藍,道路兩旁的銀杏長勢正好,夏蟬鳴叫,四五月份的空氣黏黏的,臉上的水分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
仰起頭來,刺眼的白。
環顧四周,熙來攘往的陌生人。
所幸,四月很快過去,再熬一熬,也許就好了。
五月中旬的一天,朱一紅正在睡午覺,突然從夢中驚醒。
她的本能反應是葉詩文下床動作太大才讓她產生地動山搖的錯覺。
沒有睜眼,快被甩下床時,她又翻了回去繼續酣睡。
晃動維持了兩分鐘,但是晃動平息以後是更大的恐懼,刺耳的尖叫上,還有人群的鬨鬧聲。
在女生宿舍樓下,葉詩文終於找到張雨婕,“朱一紅呢?”
張雨婕一懵,“我不知道,我當時就想著跑,都沒注意到她。”
“你怎麼不叫她?”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人群中有人道,“是不是地陷了,好嚇人!”
葉詩文往二樓的方向去,張雨婕趕緊跟上。
回到寢室的時候,朱一紅一臉茫然的坐在床鋪。
“快走啊!地陷了!”
朱一紅仍是雲裡霧裡,“地陷”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不管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剛才的晃動不是因為葉詩文引起。
她走下床,抱著魚缸一起下樓。
當她看到壯觀的人潮,腦子裡初步形成了“地陷”的概念,是大災難。
不久以後,“地陷”被矯正為“地震”。
大家被安排到操場,每個人都在試圖與親人聯絡,在無確切訊息時,想都不曾想過這樣的晃動已經造成無數的死傷。
晚上的時候下了雨,電信處於全面癱瘓,但還能得到零星的訊息,比如臨川是相對安全的城市,受災很小。
本市的學生大都回到家裡,葉詩文邀朱一紅一同回家被朱一紅拒絕,她得守在原地。
晚上十點,她聽到有人在高聲叫她的名字。就像入學時那樣,用最原始的方式呼叫。
她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他走去,那時她想,只要大家都還好好的活著,就應該飽有希望。
自然而然的一個擁抱,她甚至聞到一股汗水混雜雨水的腥味,但她不介意,她撲進他的懷中,將他扣得死死的,“小叔……”
如同穿越了生與死,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閉著眼,總覺得這個擁抱來得太遲。
“沒事了,你快把我勒死了……”他笑道。
兩個人就地坐下,朱一紅知道了老家的親人無礙,放下心來,睏乏的靠在張然肩頭睡覺。
就像回到了小時候,農忙時節,大人在田裡耕地,他們坐在田間的小路,等待勞作完畢的大人給他們一些甜頭。
田裡的稻穀在風中搖曳,大人戴著草帽在田裡穿梭,小孩子裝模作樣的吆喝來偷吃穀粒的麻雀。
那時候的水很清,小魚、小蝦、螃蟹隨處可見,小河的兩邊長滿了蓮子草,密密麻麻,竄到齊腰處,抓兩隻螃蟹,兩條泥鰍,就像得到了全世界。
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懂,但是很快樂。
而現在,什麼都不想,所以也很快樂。
只是,這樣的快樂實在太短暫。
作者有話要說:
☆、留下來
新聞裡滾動播放災情的時候,操場上哭聲一片,每個人都很狼狽,誰也不必嘲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