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氣,好,好,你既然要替那個漢人小姑娘捱打,我成全你!”
說著,揮動鞭子,使勁抽在蘇普身上,剛開始的時候蘇魯克還心疼,但是看到蘇普一臉“我沒錯”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揮鞭子的動作就重了。
蘇普疼的快要昏過去,但是還是咬緊牙關。
“你錯了嗎?”
“我沒錯!”
“認不認錯!”
“我沒錯,我沒錯,我沒錯!!”
……
氣死他了,竟然拒不承認錯誤,蘇魯克想起了自己被漢人殘忍殺害的妻子,還有死不瞑目的兒子,還有那些為了保護家園犧牲性命的族人,心裡只覺得異常憎恨漢人,蘇普這個兒子,在蘇魯克眼中,成了忘宗背祖的小人!這樣吃裡扒外的兒子,打死了也罷!
想著,手勁兒越發的不留情,蘇魯克的鞭子曾經是打死過草原上不聽話的瘋馬的,縱然年事已高,少年蘇普卻是如何受得了。
他只覺得呼吸漸漸困難,嘴裡甜腥不斷,疼,很疼,深入到骨頭的疼。
漸漸地,蘇普失去了痛覺,他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心裡只有一個信念支撐著自己,我沒錯,我沒錯……
血慢慢滲出,浸溼了蘇普的衣衫,厚厚地氈毯上,浸染上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蘇魯克這時才感覺不對,什麼時候,蘇普竟然不出聲了。
他慌忙扔下鞭子,跑到蘇普面前,只見自己的兒子臉色蒼白如紙,因為咬牙強忍疼痛,滿嘴都是血。
濡溼的後背,一摸,蘇魯克看到自己一掌的鮮血……
血,都是血……
蘇魯克慌忙地喚道:“兒子,兒子……”
此時他已經慌了神,他做了什麼,他竟然打死了自己的兒子,誰來救救他,誰來救救他的兒子……
蘇魯克脫下蘇普的衣服,兒子光潔的後背,此時已經是皮開肉綻,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蘇魯克哆嗦著從櫃子裡拿出止血的藥,撒在蘇普流血的後脊上,止不住,怎麼也止不住。
蘇魯克徹底的慌了,他大兒子死了,妻子也死了,難道真主真的要帶走他唯一的小兒子麼?
蘇魯克一把抱起蘇普,衝出帳篷。
“救救我的孩子,誰救救我的兒子……”
蘇魯克家在部落比較熱鬧的地方,四周都是帳篷,大家也聽到了蘇魯克教訓自己兒子的聲音,在他們看來,蘇普這小子天天和一個漢人混在一起算什麼事兒啊,哈薩克那麼多可愛健康的小姑娘願意給他做朋友,他不稀罕,卻願意和一個低賤的漢人混在一起。
真是自甘墮落,大家都覺得蘇普這小子欠收拾。
可是未曾想到半個時辰,蘇魯克竟然從帳篷裡衝出來,懷裡抱著血肉模糊的蘇普,哎呦媽嘞,他們以為蘇魯克也就是揍蘇普一頓,這傷痕哪裡是拳頭巴掌打出來的,蘇魯克竟然對自己的兒子揮起了鞭子,這不是要蘇普的命嗎?!
眾人一下子也慌了,大家都是看著蘇普長大的,和蘇魯克又是幾十年過命交情,而且蘇魯克只剩這一個兒子了……
大夫,上哪裡找大夫?
大家七嘴八舌,突然人群裡有一個婦人叫道,“計老頭,計老頭會啊……”
“計老頭是醫牛的,哪裡會醫人?!”
婦人反駁:“不是啊,我家男人有次被狼咬傷,也是計老頭給藥治好的……”
蘇魯克此時已經全然忘記“計老頭”是個漢人的事實,但聽有人能治好自己的兒子,他就來了希望,他看到蘇普那匹白馬,將蘇普放在了馬背上,踩上馬鐙。
那白馬極有靈性,它彷彿知道蘇普生命危在旦夕,“咴兒——”一聲鳴叫,在眾人擔心的目光中,策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