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座方鼻下出氣,敞了句大白話:“姑娘是京城人士,家世背景我從未相問,甚至連名字也未曾問過,但我相信空兒的眼光,也信我識人之眼,不過在此之前,尚有一句話奉告”
屁股剛沾座兒,聽見人這麼說,她又免不得站了起來:
“是我的不是,我姓齊名姜,承蒙宣慰使大人不棄,收留一處容身時所,無以為報,您有何箴言,小女子自承謦欬”
第一次聽她自報姓名,葉空也是稍有愣怔,自己從來都是姑娘來姑娘去,確實生分,齊姜?倒像是男人的名字。
葉驕陽無聲,舌尖卻轉悠著這個名字,試探著問了句:“你姓戚?”
姜檀心指尖一顫,苦澀一笑,心中自答:是,我姓戚,冠以夫姓,刻我墓碑名,我必是戚氏,可終究這話到了唇邊,卻變了各兒:“是壽與天齊的齊,並非……戚無邪的戚”
此話一出,葉驕陽果然神色一變,瞳孔也深了起來:“我原以為你一介孤貧之女,伶仃無依……”
他話未說完,姜檀心已追言而去:“是,大人所言非虛,家父一介朝臣,戚賊把持朝政,落馬官員不計其數,家中男丁皆以處斬,故流放此處,我只是一介伶仃孤女,葉公子既救我水生火熱之中,我必耗竭心力,幫襯大人”
原來是罪臣之後,她與那戚無邪有毀家之恨,想必不是朝廷派來的什麼細作探子,再者說,有哪個女探子為此甘願毀去自己的容貌呢?
摒除疑慮,葉驕陽長嘆一口氣:“實不相瞞,方才屬胥來報,說在涼州府知府衙門打探到了訊息,涼州知府徐丙川因葬狼溝煤礦之事,上折一封去了朝廷,諫言朝廷效仿西南土司的改土歸流,將我葉家土司也併入朝廷,再無自主之權!”
姜檀心詫異抬眸,這的確是大事,關乎葉家祖業旦夕存亡的要命之事。
西南土司靠近南疆和隴西,幾乎是夾在兩塊藩屬之間的,戚無邪欲要鉗制兩王,改了土司得流十分必要,而那些土司誰也不想成為戰爭中的篩子,他們也巴不得早些交權,賺得一筆撫卹金,然後舉家搬遷,尋一處富饒安穩之地生活。
但是地方不同,局勢更不一樣,以戚無邪的性子,他若想發檄文,武動刀兵,南下收拾三王,那他必定要鞏固西北邊陲的穩定!
總不至於叫自己腹背受敵,四方掣肘,除了朝廷的常年駐紮軍,當地土司的兵力也十分要緊。
所以,以姜檀心對戚無邪的瞭解,這一份奏本,他是絕對不會理睬的。
但她並不打算說出自己的看法,不僅如此,她還要加油添醋,誇大危機之感,如此,她才能打上自己的如意算盤:
“三王禍亂奪嫡失敗,如今各自討回藩屬,舉旗自封諸侯只是時間問題,要打仗了,拼得便是糧食財資,涼州至南毗鄰京畿,至北與那隴西不過三日馬程,朝廷欲用兵,自然不可能從江南運送輜重北上,就地取材,要得就是涼州的兵糧!”
姜檀心頓了頓,笑意勾唇:“怕就怕,朝廷已是看中宣慰使大人的家產家業,聽葉公子所言,土司轄區光林場便有七十二處,煤礦兩處,鐵礦山一座,我若是戚無邪,也不會放過這嘴邊的肥肉”
葉驕陽越聽眉頭蹙得越深,他承認她說得都對,朝廷欲對隴西用兵,除了走涼州道,並無他法,與其到那時被兵馬強行剿滅,還不如服從改土歸流的命令,至少還有一份豐厚的補償。
這是他心頭妥協的聲音,可聲音細弱,一出聲便被否決了。
他猶豫片刻,拖長了聲音,試探問道:“那依齊姑娘意思,我又當如何呢?”
姜檀心眸色霍霍,滿是堅定:“一個字,爭!”
葉空在一邊聽得認真,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從覺得父親太過畏懼,不由直言開口:
“對,我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