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華走到那個被活活打死的老奴才面前,眶中水珠止不住地撲嗒撲嗒掉在青灰色的大石板上,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她心中思緒萬千,亦不知心中是怨恨多些還是懊悔多些,或者更多在感傷自身萬般計量仍討了這麼個下場。
秦關月蹲下,剛對上敏華或傷痛或憤恨的眼睛,不自在地即刻避開,想要抹去女童面上淚珠的手掌,尷尬地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放下。
敏華小手胡亂地抹去肆溢的淚水,啞笑一聲,道:“夫子,敏華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
敏華逼回於事無補的淚水,率先走向學堂處,秦關山嘆息一聲,跟在她後面,小心地看護她不讓她摔跟頭。敏華低低地問道:“張簡是誰?”
秦關月把棉巾放在敏華手上,想了想,道:“三年前的武探花,欲求宮中禁軍小隊長一職。”
禁軍的每一處人事變動都會受到各方矚目,張簡若在上官家熬上幾年,那麼就有了上官家族一系的出身,禁軍隊長一職自然不再是難事。難怪自己說出張簡一名秦關山、七殿下等人便信。敏華緊緊記在心中,此處是命賤的封建王朝。
兩人走進堂內,秦關月將年紀最幼的敏華指在第一排坐定,道:“青山,這位是上官家的敏華小姐,年尚幼,平日你要多多照拂。”
敏華抬頭輕輕掃過去,從樂院學子的年歲看起來在十歲上下,女子少,那個七殿下大喇喇地坐在最後面,放肆無狀。至於秦關月指的“青山同桌”,七八歲的年紀,面白唇紅,眼睛出奇地圓亮,一個頗能搏得眾人喜歡的男孩兒。
“敏華,你先臨字。”敏華點點頭坐下,秦關月拿起書,走到後三排,給年齡相長的學生講課。
敏華拿起桌上的字貼,正要自己開墨硯自己磨,便覺有人在扯她袖子,回頭一看,是那個叫青山的男孩。
“敏華妹妹,我的磨給你用。”
敏華微愣,點頭道謝後拿筆剛蘸了墨,又聽那男孩道:“哥哥名司空蕭,字青山,敏華妹妹可要記好了哦。”
“上官敏華,無字。”言畢,敏華不再理會,專心地臨起字貼來。
不一會兒,敏華覺得堂內氣氛有些奇怪,好像很久沒聽到秦關月抑揚頓挫的聲音。抬頭張望時,便覺自己頭皮一陣發痛,剛要轉頭,聽得司空蕭在背後急急喊:“敏華妹妹,不要動,我馬上過來幫你解開。任復秋,欺負女孩子,你算什麼男子漢?!”
“司空蕭,又想充好人了,哈哈,你有這個本事嗎?”
男童話音未落,便聽到堂內其他女童嚶嚶唔唔地哭聲,頑劣男童放肆地大笑聲,還有七殿下在堂後得意地恥笑聲。司空蕭幫了這個,護不了另一個,在學子中忙得團團轉。
敏華斜身倒地,背過手,順著髮辮摸索了好一會兒,才將繩頭和後桌腳分開。起身時,見不少男童都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連在哭的女童都放下擋淚的手掌不哭了。她無意計較,順順頭髮,拍拍衣服,坐回原位繼續臨字。
蹬蹬地數聲,敏華剛要避開,卻見那位七殿下奔到她處,抬起一腿,一腳踹飛了她的小桌子,上面的墨水迎面飛來,敏華連忙起身,仍不免潑了裙襬一身。隨後,後面幾個男童紛紛拿起桌上的硯臺,一起向她潑來。
敏華左右閃避,司空蕭有幾分身手,推開幾個後,跑到敏華身旁,張手護在她前頭,擋下多數墨汁,喊道:“你們羞不羞,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
“就欺負,你又能怎麼樣?”男童們並不以為意,潑了墨汁扔字貼書冊,堂內鬧哄哄,另幾個被欺負慘的女孩子在司空蕭的幫助下,聚在敏華旁,與七殿下為首的調皮搗蛋份子,形成兩處對比強烈的陣營。
“洛生,江一流,。。。你們在做什麼?”
關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