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原來是胡小天不放心她一個人走,目送她直到她進入山莊的大門這才離開。
胡小天獨自一人回到母親的墓前,草棚被七七帶來的隨從拆了個一乾二淨,胡小天這一個多月以來睡覺的草墊子也被他們給清理乾淨了,胡小天搖了搖頭,其實他打算明日就返回山莊了,想不到七七居然這麼心急。
在母親的墓碑前坐下,披上裘皮大氅,俯視鳳儀山莊的方向,山莊內仍然亮著幾點燈光,卻不知有沒有屬於維薩的一盞?
胡小天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腰背部不由自主的挺直,周身的肌肉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他意識到有人出現在自己的身後,天下間能夠在無聲無息中靠近自己的並不多,胡小天在心中默默篩選排除著,過了一會兒,他方才輕聲道:“老前輩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相見?”
身後無人回應,胡小天又道:“徐老前輩!”
後方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你怎麼知道是我?”
胡小天緩緩轉過身去,果然看到老叫花子身穿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色棉衣,雙手抄在袖口之中,臉上的表情分明帶著難言的悲傷,說話的時候,目光卻盯著徐鳳儀的墳冢。
胡小天道:“能夠在我毫無察覺的狀況下來到這麼近的範圍,必然是天下間屈指可數的高手,高手之中,願意來我娘墳前看一看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他口中的這個人當然指得是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抿了抿嘴唇來到胡小天身邊,靜靜望著徐鳳儀的墓碑,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她走得還算安祥嗎?”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還好吧,至少我在她的身邊。”
老叫花子抿了抿嘴唇道:“她都說了什麼?”
此時胡小天已經確信無疑,老叫花子就是他的外公虛凌空,不然他不會特地來到徐鳳儀的墓前祭奠,胡小天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低聲道:“我本以為你早就會過來,卻想不到一直等到今日。”
虛凌空黯然道:“我不該來,來或不來都改變不了發生過的事情,只是徒增傷悲罷了。”他蹲下身去,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徐鳳儀的名字,深邃的雙目中流露出難以名狀的悲哀。
胡小天靜靜看著他,虛凌空應該知道發生在自己父母之間的人倫悲劇,徐老太太如果一心想要報復他,肯定會將這個秘密告訴他,虛凌空縱然擁有絕世武功,一樣無法改變兒女悲慘的命運,他此時的心中必然內疚到了極點。
虛凌空道:“她有什麼心願未了?”
胡小天低聲道:“我娘說,我爹不會回來了,她還說臨終之前想見見她的爹孃。”後半句話純屬胡小天刻意杜撰。
虛凌空的胸口猶如被人狠狠打了一記重拳,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緩過氣來,長舒了一口氣道:“你外婆始終都沒有來?”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金陵徐家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一句話已經表明他和徐家劃清界限的決心。
虛凌空道:“你爹人在天香國!”
胡小天內心劇震,虛凌空既然這麼說,就不會有錯,父親果然藉著這次出海之機潛入了天香國,和他一起離去的還有五十艘戰船,還有一萬名精銳水師將士,除此以外還有他的朋友和紅顏知己。想起這件事胡小天的內心就感到一陣刺痛,父親的絕情讓他心涼透頂。而還有一件事讓胡小天更加的難過,他甚至不願去想,不敢去想。
“為何是天香國?”
虛凌空道:“你為何不走?現在你已經了無牽掛,為何還要留在大康?憑你的武功,沒人攔得住你。”
胡小天微笑道:“如果武功能夠解決一切,你為何保不住我孃的性命?你為何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死去無動於衷?”
虛凌空變得面無血色,他的呼吸變得越發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