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豫王彈袖起身,道:“葛祺,他們挑了的,著人送去各自園中,餘下的該賞下人的便賞下人,該入庫的便入庫。”說罷便抬步出了賢喬堂。
“王爺!”
身後虞氏高聲喚道,可安豫王卻未曾回頭。
堂中青氏、成氏看著面色青紅的虞氏,本想上前安慰一兩句,可思及其人其性,只怕自討沒趣,於是各自領著孩子靜靜離去,只泓、汀依然立在堂中,有些忐忑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娘?”良久後,汀上前輕輕喚一聲。
聞聲,虞氏轉身,擠出一抹笑,道:“汀兒選了什麼?可還合心意?”
“女兒選了這塊碧甸子,可以嵌在帽子上。”汀將手中那塊寸許大小的碧甸子捧上。那碧甸子呈天藍色,微透明,光澤柔和,乃是上佳珍品。
“嗯,喜歡就好。”虞氏看一眼,不痛不癢地道。
“娘,那牡丹也沒啥好看的,不如挑這件琉璃做的梳頭屏風。”泓則取過一件琉璃屏風捧至母親身前,“你看這琉璃,顏色瑰麗,流光溢彩,乃是佛家七寶之一,又可聚福祛病,比那玉牡丹可要好多了。”他略略一頓,指尖撫著琉璃,再道,“還聽人說,琥珀色琉璃是權威的象徵,娘以為如何?”
虞氏聞言一震,抬眸看著兒子,十六歲的少年眼中已嶄露鋒芒。王府該要立世子了,立嫡或立長,無論哪樣,她的孩兒都差一步。只是一步,所以她這個母親必要在後推他一把,而不能有絲毫差錯。於是笑著點點頭,“泓兒說得有理,娘便依你。你們挑了東西便先回去,娘還想再看會兒。”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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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叄 空穴來風亦有因(4)
“嗯。”泓、汀退下。
賢喬堂裡,侍從們正聽從大總管的吩咐,將御賜之物分類、分送,人來人往,甚是忙碌。只虞氏兀自立在堂中,目光空空地看著某處,那裡原先擺著那件玉牡丹盆景。
“夫人,”椿兒輕步上前,“總管問,是要這件琉璃屏風還是選其他的?”
虞氏回過神來,看著已空了大半的賢喬堂,臉上浮起一抹悽笑,“琉璃屏風吧,至少這是我兒子為我挑的。”
“是。”
等待一旁的侍從早已聽得,不待吩咐,便忙搬了琉璃屏風送去集芳園。
“回去吧。”虞氏轉身。
出了賢喬堂,她一路步履匆匆,幾乎是用跑的。身後的侍從不敢怠慢,也急步相隨,到得集芳園前,一個個都有些氣喘。虞氏一進得內室,便一陣砰砰叮叮聲響起,尖銳刺耳,令後邊跟著的侍從們頓時止步,面面相覷,不敢進,又不能不進。
內室裡,虞氏看著滿室狼藉,一地碎片,只覺得滿懷悽愴,悲不自禁,頹然坐倒榻上,忍不住掩面,無聲而泣。
十七年……
入府整整十七年了!
從豆蔻年華到而今容色遲暮,以他喜為喜,以他憂為憂,日日掛懷,年年掛心,費盡思量只為討他歡喜,可……十七年的盡心盡力,竟不能得他半點惜愛,十七年的相伴相守,亦不能得他一分重視!
而集雪園中的那個女人,對他冷若冰霜,視他有若仇敵,卻可牽繫他一生悲喜!所有恩賞必無忘於她,寒冬炎夏憂懷於她,數十年如一日地捧在心尖上……偏她將所有一切視若塵芥,卻不知他人為此十數年的艱辛亦不能得!
她十七年的全心全意,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媵姬。
而她,縱是一生陌路,依然是安豫王府堂堂正正的王妃。
更且,她的女兒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