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就在做了不顧一切去追尋花少安的腳步這個決定時,便深深陷進了一片她從未踏足過的陌生領域。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一個人,卻獨獨對花少安一見鍾情。
此時天地一片茫然,黝黑的天際無星無月,他們的衣衫已經破碎,花少安斷了雙腿,昏迷不醒,她用樹枝做了簡易的擔架,拉著他從崖底一路走到這荒山。
“晶晶……”
花少安朦朧的咕噥了兩個字,起初吳雙並沒有聽清楚,直到將耳朵貼近,才發現他說的並不是什麼“晶晶”,而是“清清……”。
葉清音。
花少安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想著葉清音!
吳雙的心瞬間涼到了底,臉上突然湧現出巨大的哀傷,那日她拖著殘臂追上花少安與葉清音二人,果然發現葉清音竟然請了殺手埋伏要取他性命!她拼了半條命救下他,無奈之下帶著他跳下了懸崖,好在那崖底是一條大河,他們才沒有就此亡命。此時吳雙幾乎可以斷定,之前在竹林埋伏的那批殺手也是葉清音的人。她待他這般絕情,可他心裡竟然還是想著她的麼?
吳雙的右手用力握緊,臉上再看不到半絲生氣。她拖著他行至此,已是強弩之弓筋疲力盡。如今更知道即使葉清音想取花少安的性命,他仍然義無反顧的愛著她。而她為他幾次拼命,他卻看也不屑看上一眼。
“水……”
在簡易擔架上的花少安似乎很難受,他艱難的翻了個身,吐出一口血,曾經俊朗的臉上滿是塵埃和血汙,再也看不到半份英俊瀟灑了。吳雙嘆了口氣,取出懷中用荷葉包裹住的溼手帕,將手帕上存留的水份滴擠到他口中,花少安乾裂的唇動了動,再度昏睡過去。
吳雙將手帕丟到一邊,再度咬牙將草編的繩子拉過肩頭,用力拉著花少安前行。如果是個健全的人,有一雙完整的手臂,做起這件事來還相當不容易,何況吳雙此時只有一隻右手?她的左手死氣沉沉的垂在身側,已是廢了。她素來用慣了左手,右手不如常人,是以拖起擔架來十分吃力。
然而她就是憑藉這一隻不如常人的手臂,拖著半死不活的花少安緩緩爬上懸崖。
吳雙與花少年回到帝都已是七日後。
那天恰逢韋安奉韋歡之命帶人巡街,發現城外竟然有兩個奇怪的乞丐。這年頭,乞丐都分三六九等,能在京都混的乞丐,至少是中等,根本不會落魄到他們那種地步——活脫脫像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韋安走近一看,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擔架上那人是平陽王府的小王爺,趕緊差人送了回去。而吳雙,也在昏死前最後一秒,報了家門,同樣也被送了回去。
沈王府。
沈思安最近總會盯著三樣東西發呆:一張繡帕,一把匕首和一塊碎布。
沈二在門口輕聲道:“爺,葉小姐來了。”
沈思安聞言像偷東西的賊一樣,連忙把三樣東西一股腦塞進了抽屜裡,開門葉清音便迎了上來,一頭撲進他懷裡,沈思安心一緊,忙撫摸她的頭,急切的問道:“怎麼了?”
“思安,我怕……”
沈思安扶著她坐到就近的椅子上,他站在她身邊,讓他拉著自己的手,似乎是無聲的安慰。葉清音一張小臉梨花帶雨,聲音哭腔:“思安,我不要活了……”
沈思安皺眉道:“你說的什麼話?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葉清音哭哭啼啼流了兩行淚,沈思安連忙取出手帕給她擦拭,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有事就和我說,我自會替你做主。”
葉清音低眉,極其難為情的斂聲道:“前幾日平陽王府的小王爺邀我去遊湖,我便去了,誰知他竟然在茶中下藥,將我帶到皇城北外的竹林意圖非禮……”葉清音的話鋒卡在了這裡,她一臉羞憤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