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爪印一看就知道。還有一種小動物,小多了,比我的小狗賽虎還小。腳爪印非常可
愛,圓形的,隔十公分留一個,非常均勻整齊地呈一線排列。它從北面遙遙過來,經過家門口,上了臺階,並且原地轉了幾圈。可能還敲了敲門,又期待了一會兒,但終於還是離去了,小腳印消失在了南面的雪野中。
還有一種腳印,拖拖拉拉地走著的,每走一步都會在雪地上刨出長長的雪道。後蹄與前蹄落腳點平行隔排著,從容不迫,四平八穩。
還有兩行像是野兔子的腳印。
可是卻沒有一行人的腳印。
頭一天晚上,我不知不覺睡著了,一點兒也不知道外面下雪的事情。更不知道雪停後,這些訪客如何一一前來,又一一失望而去。雪蓋住了食物,它們的失望,讓人越想象,越心焦。
第15節:鄰居
鄰居
河邊一帶住著許多人家,但全都背朝著河生活,門朝河開的只有我一家。於是,河邊這條土路上似乎只有我和小狗賽虎整天來來回回走動著。又好像河邊這麼大一片開闊的地方,只住著我們一家人。
但是一個月前,北面河上游兩百米處的一間磚房又住進了一家人。從此,河邊就有兩家人住了,我們終於有了鄰居。
這家鄰居的房子似乎空了很多年。幾年前我剛到阿勒泰時,每天傍晚下班後,都要散步五六公里才回家。而每次總要特意經過這段寂靜美麗的小路。那時就已經注意到那座紅磚房了。總是看到房前的臺階縫隙里長出的齊腰深的雜草,把鐵皮門堵得嚴嚴實實,門上的鎖鏽得似乎敲一敲就散碎了。屋頂上也長了深厚的草。那時我就在想,這房子怕是荒了一百年了。而很多荒涼的房子都是情形悽慘的,可這間房子卻荒得自在而浪漫。
沒想到,後來自己的住處居然會和這座房子成為鄰居。
這房子只有獨獨的一間,門口直對著河,也沒攔什麼院牆。新來的這一家人從河邊拖回了幾截粗大浮木,在門口栽上樁子。又在河邊割了些蘆葦和野油菜稈,紮成把,攔在木頭上繫結,這樣就圈了塊四五個平方的空地,算作是“院子”。“院牆”的豁口處橫著擋了一扇破木板,用來防止路過的牲畜隨便進入。然後在“院子”裡斜斜橫牽一根繩子,每天都可以看到繩子上晾著衣服和尿布。於是,一個家就這樣落成了。
這家人可能是剛從內地來打工的民工。我觀察了一下,一共五口人:夫妻倆,一個老奶奶,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頭髮短短的,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還有一個小嬰兒,正在學走路。
那個大一些的孩子沒有上學,天天跟著老奶奶在深深的河岸下拾撿擱淺在水邊的柴枝及礦泉水瓶。
有一次,我在河邊散步時,突然看到那個孩子的小腦袋在腳邊露了出來,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那孩子正在河岸下揪著一把草往上爬,而老奶奶在下面踮著腳尖努力託著孩子的腰身,眼看就託不住了。那孩子懸在半空,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手裡揪著的草叢紛紛斷裂。
我連忙蹲下身子,扯著小傢伙的胳膊用力將他拽了上來。天啦,太危險了,幸好給我碰到了。河邊這條土路平時幾乎沒有人經過的。要不然,非出事不可。
孩子上來後,河岸下的老奶奶大鬆了一口氣,但並沒有表示什麼謝意。也許她根本不知該如何表達。我便徑直走了。在回來的路上,看到祖孫二人仍在河岸邊的樹林裡撿拾樹皮枯枝什麼的,絲毫看不出為剛才的遭遇稍感後怕。
父親可能天天都要出去打工幹活,不常見到他。每次看到時,總是在精心地修整“院牆”,想讓它看起來更結實一些。
而那個母親沒有工作,整天在家裡帶小寶寶,常常領著小寶寶在河邊的空地上學走路。有時我帶賽虎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