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蓋上蓋巾,轉頭對在燒火的靜心說:“靜心師父,我來幫你吧?”
“不用你。我來就好。”靜心的臉被灶火映著,紅彤彤的。她抓了麥秸放進灶坑,裡頭的火燃的更旺了些。
索鎖把面果子放進鍋裡,在她身邊的小板凳上坐下來。山裡真冷,她早起過來幫忙蒸麵果子,活動開了倒是覺得渾身暖和,這會兒坐在灶邊,更是一點都不覺得冷了窀。
“要是困了就去睡個回籠覺吧。”靜心說。
索鎖搖搖頭,說:“睡不著。妲”
她前晚到這裡來的,敲門敲了很久。姥姥還沒睡,和定敬師父在說話。看到她來,一點都不意外……就是看著她大包小包扛著東西,身上卻只穿了薄絨衫,像是匆匆趕過來的樣子,她們有點不理解。
她沒解釋為什麼會這樣就來了。她萬幸身上有錢,去超市買了些菜,僱了輛黑車來了這裡。她在四面透風的黑車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人跟著車子一路晃晃悠悠地來,連路燈都沒有的山裡,敲打山門的銅環時,她甚至都沒指望裡頭加起來二百多歲的三個老太太會及時給她開門。
她以為或許她得在山門外熬過一晚。
身上這件羊絨衫是禦寒利器,但是接近零下十度的夜晚,她交待在這裡也未可知……還好。她們好像在等著她來似的,用一屋子的溫暖迎接她。
穿上僧袍戴上帽子,她好像也挺像那麼回事兒。
當時她很快就洗洗睡了,可是一晚上總是翻來覆去的。第二天晚上還是一樣,仍舊是睡不著。
姥姥淺眠,她睡不著也只能躺著不動,儘量不要吵到她。長時間躺在硬邦邦的炕上,儘管炕熱的很,還是累的骨頭都疼。
昨天她動手做了兩頓齋飯。定敬和靜心師父都很高興,姥姥也高興。但是姥姥並沒有像她們那樣對她的手藝讚不絕口。
“你做的齋飯一次比一次好了。”靜心輕聲說。她總是柔聲喜氣的,邊燒著火,手上的念珠也轉著。
索鎖微笑下,說:“我以後要不專門開個服務專案,做齋飯吧。”
她好像因為自己能想到這個好主意特別高興,手搓了搓,把沾的面渣渣都搓掉。
靜心師父笑著說:“生財有道。”
“對不起,佛門淨地,說這銅臭氣重的話。”索鎖微笑著說。
靜心師父笑起來,伸手給她擦了擦下巴上沾的麵粉,並沒有說什麼。
索鎖的臉在灶火這桔紅色的光芒中,並不像白天看起來那麼白,黑眼圈也不明顯,顯得氣色非常好。
“你長的很好看。”靜心師父說,“定敬師父說,你的樣子很有福氣。”
“她有沒有說,我能活多久?”索鎖拿了麥秸,在手中捋著。金黃色的麥秸在指尖跳躍著,“我有點兒貪心。有福當然好,有壽更好。最好還要有財,那人生就圓滿了。”
“小小年紀不可貪心。人生在世,沒有不過溝坎的。過去一個坎,福氣就多一點嘛。”靜心說著,往灶底填麥秸。
索鎖聽她的話,明明是很淡的,卻好像句句有所指。
她想要說什麼,聽到外頭有動靜,好像是姥姥在叫她。她忙站起來開門出去,果然姥姥和定敬站在院子裡,是念完早課出來了。
“鎖鎖來,陪我出去走走。”姥姥微笑著說。
“好。”索鎖回身關好廚房的門,跟靜心打個招呼,跑下來站到姥姥和定敬師父面前。
定敬師父看看索鎖,突然伸手過來,用她溫熱的手掌捂了捂索鎖的耳朵,說:“去拿我的圍脖圍上吧,你小孩子不經凍。”
索鎖笑著擺手,說:“小孩子才經凍,火力壯的嘛。”
定敬師父到底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給她圍上,看看她,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