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就算要說什麼,也該是我來說!安秀,你給我聽著!我童舒空沒說結束,你跟我之間就不可能訣別!你就是出了家也得給我立刻還俗!”童舒空咬牙切齒地說完,一個箭步躍上前,將前面那人的身子扳過來一看,登時僵在當地,臉色由紅轉白又轉紅,半天憋出一句:“怎麼……你不是……安秀?”
眼前的男子也是尷尬萬分,張著嘴咿咿呀呀地卻發不出聲來,顯見得是個啞巴!
旁邊被晾了很久的老和尚清了清嗓子,走上前來和顏悅色地對著童舒空道:“這位施主可是來找三日前投宿敝寺的那位公子?今日有兩位要剃度的俗世人,老衲只剛剃度了一位而已,施主要找的公子在那邊……”老和尚說著讓過身子,手指所指處,安秀身著灰色僧袍,靜靜地立在不遠處。童舒空大窘,哪兒還顧得上看安秀的神情,埋著頭衝老和尚一施禮。
“多謝方丈,在下失禮了……在下與那位公子還有話說,借貴寺清淨地一用。”說完不等老和尚點頭,便急衝衝跑過去,一把拉了安秀,埋著頭往外疾走。
一直奔出了老遠,直到視線裡只有暮色掩映下的樹林,耳邊也只聽到簌簌的樹葉私語時,童舒空才停下了腳步,鬆開了手,背對著安秀,兩人一前一後地站著,死一樣的沉寂。
“不是找我有話說麼?怎麼不開口?”
隔了好半晌,才聽到安秀幽幽的聲音。童舒空身子一僵,臉上騰地紅成一片,嘴唇動了幾下,還是發不了聲。啊——丟死人了!這輩子沒這麼丟人過!那老和尚也是,就不能早點提醒她?還有那剃度的男人,不能說話,好歹也先轉個臉給她看嘛!還有、還有那知客僧,都是他在誤導!
“沒話說的話,我走了。”
“等等!”童舒空一驚,急速轉身,一把扣住了安秀的手腕。
暗沉的暮色中,安秀有些蒼白的臉色掩映在陰影中,一雙眼睛分外明亮,直勾勾地看著童舒空,臉上的神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別走……別離開我……”童舒空吭哧了半天,只憋出了這麼一句。
安秀身子震了震,閉上了眼,片刻後睜開,眼底泛起一層水霧。他暗罵了自己一句,狠狠地吸了口氣,竭力控制聲線不要發抖。
“你還來幹什麼?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同情!”童舒空打斷了他的話,“同情無法促使我來到這裡,同情也無法促使我說出之前那些話。我說的……全部是心裡真實所想的……秀,從你再次出現的那一刻,我不是沒有想過,你跟我之間有這麼多痛苦的回憶,有格外衍生出來的我無法拋卻的人們,即便我可以忘卻一切、不顧一切,但最終換來的,會是幸福嗎?所以,我有想過放棄。可是知道你離開,知道再也看不到你這個人時,我的心就疼得無法跳動……即使知道會給別人、給你、給自己帶來殘酷的傷害,卻也,停不下來了……”童舒空忽然拉起安秀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裡:“我是所有麻煩的締造者,在惹下了這麼多的問題後,怎能夠一走了之,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呢?繼續往下走,可能會產生更多的問題,可能會出現新的痛苦,但要我就這麼眼睜睜地放棄你,卻也做不到!從你退出的那一刻,我才清楚地看到自己內心深處從來沒有停歇過的慾望:我不願跟你這樣結束,沒有人可以將你從我身邊奪走,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安秀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這一番強勢的表白,他等得實在太久、太久了。為什麼要在兩個人都疲憊不堪、千瘡百孔的情形下,才可以聽到內心真實的聲音?
“可是……你也說過,我們……回不去了……”安秀顫抖不已,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童舒空,你可知,當我聽到這幾個字時,心裡的絕望有多麼大,那一刻,天都塌了!
童舒空踏前一步,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