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發出腐爛的氣味,靡靡的痛。與安秀初見時的點點滴滴一瞬間清晰地在心中回放,畫出一個又一個回憶的漩渦,陷進去了,身體在他冰涼的淚水中不斷下墜,直到完全沉沒。
遙遠得似乎發生在上個世紀的記憶此刻鮮活地跳出來。
客棧裡恍若天人的初次邂逅,那樣狂亂的心跳頻率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破廟裡的旖旎風景,撥出的溫熱燙著了空氣;安府裡無數個日夜的翹首企盼,無數次凝望著他的背影時心裡的悸動;點點滴滴的情絲,在百轉千回中漫過了天。
安秀,你知不知道,從你的第一次出現,便在我心底掀起一場海嘯。愛上你,就在那心跳的一瞬間;再用了三年的時間,將它醞釀成了一杯苦酒。
現如今,我該拿你怎麼辦?
安秀溫順地躺在童舒空懷裡,長時間的沉默後,終於攬緊了她的腰,猶豫著說出了那句自己心裡萬般不願,但仍舊不得不說的話。
“舒空,只要你不再離開我,要我怎麼做都行……哪怕是與行露共事一妻都可以……”
話音一落,就覺出童舒空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緊了緊手臂,抬頭去看她。自己忍著心痛與不甘說出的話,原本以為能讓她寬慰幾分,怎料在那雙墨瞳裡看到的竟然是落寞、無奈和……失望?
安秀,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懂,還是不懂……
童舒空垂下眼簾,將安秀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則走到滿屋子掛著的畫像面前,仔細看了片刻後就忽地伸出手將卷軸一一摘下。
安秀的視線一直跟著童舒空轉,此刻見到她的舉動,心裡一緊,衝上前,按住童舒空的手,急道:“你,你幹什麼?不要摘掉那些畫,我……”
“公子,你不再需要這些東西了!”童舒空看了他一眼,拂開他的手,繼續自己的動作,一邊道:“我會照顧公子的,還要這些死物來做什麼?”
安秀一呆,隨即眼裡迸出驚喜交加的光來,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一把抱住童舒空,臉貼在她背上,緊緊的,發出滿足的嘆息。日思夜想的話終於親耳聽到她說出,巨大的喜悅瞬間降臨,他是如此高興,以至於完全沒有察覺到童舒空的眼裡,流露出的是並不相稱的若有所思和冷靜超然的神情。
第68章
“巧兒,情況怎麼樣?”見巧兒終於放下了給安秀把脈的手,童舒空便急急地開口問道。
“從脈象看並無異常……”巧兒皺緊了眉頭,對童舒空道:“此病我以前也有看過幾次。似是好發於年輕男子身上,患者多是平日憂慮過甚引起,實屬心病。此病無法根治,我也只能開些調養的方子,平時要多予以寬慰照顧,切勿大喜大悲!”
童舒空沉默了一陣,果然如她所料,屬於焦慮症的一種麼?這該如何是好……
安秀見童舒空滿面愁容,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了拉她的袖子,道:“舒空,不妨事的,這病不發作時也無甚要緊,就算發作,用你那個法子效果也挺好的……”
巧兒在一旁聽著,實在忍不住插口:“什麼法子?我還不知道可以用什麼辦法治療呢,童姐姐,你知道?”童舒空點點頭,道:“此病發作時,可用不透風的布袋或衣袖罩於口鼻處,只要二氧化碳濃度增加,就可逐漸恢復。”
“二……什麼炭?是柴火燒的炭麼?”巧兒一臉茫然地追問。
童舒空自知失言,忙道:“沒什麼,你只要知道發病時,用布袋掩住口鼻就行了。”
巧兒又問:“童姐姐如何知道這種疑難雜症的療法?”
“我……我小時候,見過有遊方道姑這般治療來著。”童舒空隨便找了個藉口解釋,站起身來對著安秀道:“公子,我送金大夫出去。”
“嗯。”安秀點點頭,又補上一句:“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