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反正閒來無事,就讓她露兩招來解解悶也好。”
見安秀眉頭輕皺,衛行露嗤笑了一聲,“看來安秀對這個侍衛頗為看重啊,罷了,那就不勉強了。”
安秀眼神一閃,隨即道:“既然行露有興趣,那便讓她耍兩招也無妨。童財——”
一直垂首侍立在側,彷彿爭論與她無關一般,在聽到安秀的招呼後這才抬起頭,輕輕對著衛行露道:“衛公子想看什麼?”
明明有個那麼俗氣的名字,卻為何出人意料的擁有一張清秀的臉龐?明明是個見慣血腥的人,卻為何能擁有如此純白的眼神?童財,這個侍衛看上去不簡單啊!
衛行露的興趣頓時被勾起來,忽然很想看看那張平靜的臉在受到折辱後會浮現怎樣的表情!他故作沉吟,眼風斜瞟了過去,慢條斯理地道:“童財是吧,你可會舞劍?”
舞劍是伶人、歌妓的技藝,一般女子並不屑做,童財雖說是個侍衛,但畢竟是個女子,面對這樣的要求她會有怎樣的反應呢?衛行露嘴角含笑的等著。
女子面色仍然平靜如昔,只偏頭認真地想了想,隨即道:“小的一介武婦,粗手笨腳,舞得不好看,還請衛公子多包涵。”說罷,從一旁的另一個侍衛手中借來雪亮的長劍一把,挽了個劍花,就在當地舞了起來。
劍光灼灼,劍氣凜凜,一氣呵成如流水般傾瀉而出的劍招裡,女子的身影矯若遊龍、翩若驚鴻。她一邊舞,一邊曼聲吟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劍尖從石桌上挑起一杯酒,劍身一橫,左手輕揮,酒杯已握入她手。仰頭一口飲盡,繼續道: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揚手丟擲酒杯,在地上跌得粉碎,女子步法漸快,長劍舞得密不透風,交織成一片雪亮的銀網,直叫人看得連呼吸都摒住了。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最後一個字餘音繚繞,長劍已收至身側,一切恢復平靜,只剩下先前那銀亮的光影在視網膜上留下的重重暗影。一眾人等早已如痴如醉,兀自沉浸在那華麗靈幻的劍之舞和孤獨不羈的詩句裡。
衛行露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後,第一個動作就是看向安秀,安秀雖然一臉平靜,但那眼底的驚豔與痴迷卻瞞不過他,這樣的女子,實在是叫人慾罷不能!饒是安秀這樣視天下女子為汙濁蠢物的高傲之人,怕是也心動了吧?
衛行露眼神複雜地看著女子恭謹有禮的告退,心一點點地沉下去,不加思索地,他做出了一個當時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事後卻極其慶幸的決定,在安府留宿一個月!
一個月,應該足夠他了解這個女人,等滿足了好奇心後,他應該就會失去興趣了吧……
如果說,他衛行露這一生中有什麼事是失算了的話,應該就是這個決定了。這個一時興起的決定,不期然地網住了他的一生,讓從未有人進駐過的心,深深地插進了一個人影,一瞬間抽絲拔穗般幾下瘋長,已是將他的心裹得嚴嚴實實,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這個女子真的很奇特!如果她不想讓人察覺時,可以將全身氣息收縮到極限,明明就站在那裡,卻能讓人輕易忽略她的存在,饒是他再怎麼留意觀察,也再看不到那日的驚鴻一瞥了。難道他的判斷失誤?那日的驚豔不過是個偶然?他開始隱隱有些失望,直到那一夜……
那夜,月涼如水,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再過幾天便要離開安府了,對那個女子的探索就這樣終結,雖然符合邏輯,但心裡總有些隱隱的不甘。就這麼想著,一直清醒的到了後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