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已經溫過了,可以喝的。”安秀微微一笑,衝童舒空晃了晃杯子,“舒空,你也陪我飲一杯吧。”說著又拿過一個空杯來斟滿了酒,遞到童舒空眼前。
童舒空猶豫了一下接過來,默不作聲地喝了下去。
“舒空,你看,那落日多美。你看著這景緻,心裡想的是什麼?”安秀緩緩地問。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不知為何,童舒空只想得起這麼一句,還不知不覺地低吟了出來。
“斷腸人在天涯……斷腸人,在天涯……”安秀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眼眶泛紅,他別過頭去,好半天再轉過來時,已恢復了平靜,給童舒空又加了一杯酒。
童舒空自知失言,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抬頭又灌下了一杯。安秀再加滿,她又再飲下。如此三巡,眼簾便開始沉重。不過是幾杯花雕而已,為什麼酒意卻這麼濃重?
童舒空眼皮纏綿,慢慢依在榻邊,逐漸陷入了夢鄉。
此時安秀才放下了酒壺,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童舒空。他將她的身子挪了挪,以便讓她躺得更舒服些。隨後便慢慢俯身貼在她身上,靜靜地凝視著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枝末節。
真是一張漂亮而乾淨的臉!
讓我在十四歲的流年,遇到這個有著清澈微笑的女子,幾乎是有些蠻橫地闖入我的生活,改變了我所有的軌道,從此佔據了屬於我的十四歲以後的記憶。
紅塵十丈,茫茫人海,若無你的陪伴,不若就此歸去。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第69章
等到童舒空再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卻是柳傳書和伊蓮焦慮的臉。她愣了愣,再迅速的掃視了一下四周,果然,這裡是她的家!
見到童舒空睜眼,柳傳書和伊蓮均是大大地鬆了口氣,伊蓮撲上前拉住她的手,道:“童姐姐,你嚇死我了!你都昏睡了兩天兩夜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
“小蓮,我怎麼會在這兒?誰送我回來的?”
“是一個大約四五十來歲的女人,臉上的神情很是憤怒……”
師傅?童舒空愣了一下,便火速起身下床。伊蓮一急,拉住她道:“童姐姐,你要去哪裡?”
“小蓮,我還有事!這幾天你就好好呆在家裡,巧兒會照顧你的!”童舒空說著就想出門。
柳傳書在一旁突兀地開口:“舒空,安秀公子已經走了!”
童舒空一呆,慢慢轉身盯著柳傳書,“什麼意思?”
“這是安秀公子託我轉交的。”柳傳書遞過去一個信封,再不多說什麼。
童舒空愣了半晌,才伸手接過,彷彿那薄薄一張信紙有千斤重一般,一時竟不敢開啟來看。
柳傳書看得臉色黯然,舒空,你果然還是忘不了吧。也是,擁有那樣風姿、那樣深情的男子,世所罕見,若不是他當年的驕傲懵懂,你們又何至於生生錯過?
童舒空吸了口氣,才毅然拆開信封。抽出裡面那張薄薄的紙,開啟來,上面只有一句話。
“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信紙從指尖飄然落下,原以為不會再有波動的心不可遏制地疼痛起來。
前塵往事、歷歷在目;恍然回首、事事皆錯。從此以後,不管曾有過多少的心動與心痛,都將止於這一紙決絕,斷人魂魄者,唯別而已矣。
安秀……
童舒空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抱著頭,一聲不吭。
伊蓮惶惶然地看看童舒空,又看看柳傳書,咬緊了下唇,不敢出聲。柳傳書彎腰撿起那張紙,目光掃了一下,心沉得更低了。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