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怎麼起來了?”
紫鵑的聲音在門口一起,伴隨著手中的碗碟摔落地上的清脆聲響,祺貴人跟鴛鴦不免都回頭去看,穆瑾寧輕輕扶起鴛鴦的手腕,見著那一道紅色的細小疤痕,不禁眼神驟變,她驀地鬆開了手。
“御醫說過不能吹風,還是先躺著吧。”紫鵑急急忙忙地走過來,滿目焦急。
此言一出,祺貴人不禁面色難看,如今更是虛實難辨,看紫鵑如此擔心小心,彷彿她的主子當真沒了孩子。失去孩子對女人而言無疑是不小的傷,遠不是休息兩日就可以恢復的,只是若她小產,為何還要讓自己扶她起身,彷彿她當真要跟自己去花園賞景的?
難道,只是要試探自己,戲耍自己?!她雖然神色自如,卻彷彿能夠窺探自己的心思般深不可測。
祺貴人驀地想起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她曾經耿耿於懷的,為何這些日子卻忘了?
眼前的女人並不一般,而是外族巫女,她心裡藏匿的心思,當真是那麼簡單的麼?若是誰惹惱了她,難道她不會用最骯髒最可怕的方法置人於死地?
穆瑾寧臉上的笑容,映在祺貴人的眼底,不禁讓她坐立不安。
彷彿被穆瑾寧扼住的手腕處,遊離過一絲莫名涼意,隨著血脈而竄向身體各個角落。
“那就對不住了,紫鵑,你送祺貴人出去吧。過兩日我有了力氣,定會跟祺貴人一道去賞花的。”
穆瑾寧淡淡一笑,神色平和,此言一出,下了逐客令。
“身體是最不能勉強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了。”祺貴人不冷不熱地說了句,隨即轉身離開,一路上,她輕輕摩挲著右手腕那一片被穆瑾寧觸碰到的肌膚,彷彿又癢又痛,她越想越不對勁,驀地停下腳步,看了看,卻並無任何異樣。
她走入了玉清宮內,心神不寧,將方才的情景全部想了個清楚,突地手腕處傳來一陣刺痛,她微微拉開自己的衣袖,驀地滿眼驚恐。
右手腕上已然起了一片紅疹,滿是密密麻麻的疙瘩,原本光潔的肌膚宛若在一刻間變成豬肝色,起起伏伏的粗糙難看。
“鴛鴦!”
她大喊一聲,花容失色,一刻間就面色驟變。
“主子怎麼了?”鴛鴦低頭一看,眉頭凝成一團,抬起眼眸,望向祺貴人,話鋒一轉:“這是怎麼回事?不如奴婢去請朱太醫吧。”
“慢著!”祺貴人冷冷地喝道,眸光一滅,她獨自坐在玉清宮之內,沉默了許久。她剛去了一趟偏殿,回來便見到這般可怕的景象,她不疑有他,除了是那個女人,還能是誰?!
這是她給自己的警告。
那個女人並非天性純良,她是大食族大巫醫的弟子,巫醫不分家,這回用醫術的小伎倆來讓她吃些苦頭,但下一回呢……
她會用巫術來害人嗎?
天子不在宮裡,巫術看不到摸不著,沒有人能斷定會發生何等樣可怕不可收拾的慘事,不為外人道的外族詛咒,祺貴人不敢斷言有,亦不敢斷言這世上就沒有。
她似乎到了騎虎難下的時候,那個女人怕是早已開始懷疑到自己頭上來,這些天越是安靜,其實是在密佈陰謀。祺貴人狠狠咬牙揉搓著右手腕上的那一片奇癢肌膚,彷彿心中也愈發不舒服起來,眸光凌厲,今日,是自己送上門去給她羞辱了。
既然兩人都撕破臉皮,也不必偽善相處。
既然那個女人回擊了,這一場仗就已經開始了。
她們水火不容,誰也不能跟另一人共存。
祺貴人想到此處,才停下手來,只覺得右手腕不再奇癢,而是掠過一陣陣難忍刺痛,她微微怔住,千百個紅疹已然開始出血,可怕極了。
這是她的報復。
怨氣多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