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背後有人問:“這是怎麼了?蘇語凝,你怎麼在這兒?”蘇語凝抬頭一看,卻是穆如寒江,正和皇長子牧雲寒從城外獵場回來。
蘇語凝忙拉了父親轉身跪拜 :“參見皇長子殿下,參見穆如三殿下。”
“你這是怎麼了啊,”穆如寒江笑著,“不是上次才寫詩笑我是螃蟹嗎?這會兒倒這麼裝起客氣來了。”
“什麼?!”蘇成章驚得手腳皆抖,“你……你還寫詩嘲笑穆如家小殿下?我真後悔教了你寫字啊,看我先剁掉你的手!”
蘇語凝苦笑道:“他……他不一樣的……”
穆如寒江跳下馬來:“咦?這位是……莫不是你父親?啊,蘇老伯,見禮見禮。”
蘇成章忙伏身:“罪臣萬萬不敢!”
“罪臣?你什麼時候成罪臣了?”背後走來的長皇子牧雲寒笑道。
“她們說我寫詩犯上,把我逐出宮了。”蘇語凝低頭流淚。
“他們?他們是誰?”穆如寒江回頭瞪著牧雲寒。牧雲寒皺皺眉,嘆息一聲,蘇語凝這件事他自然有耳聞。他走到蘇成章身邊,把他拉起:“蘇大人,後宮裡的小事,與你毫無關係,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父皇絕對不會有為這點小事怪罪你的意思。”
“可是……可是……小女犯下大罪,冒犯了皇威……”
牧雲寒大笑一揮手:“什麼皇威,只有宮中的內侍們喜歡拿這些嚇人。當年先祖在北陸時,對部下全都是兄弟相稱,不分彼此,貴在坦誠相待。入主東陸三百年,當年大家的那份率直也全要丟光了,尤其是內宮,很喜歡為一些小事爭鬥。父皇心中對是非還是明白的,蘇大人放寬心些。”
蘇成章感激得連連叩首 :“有殿下此言,臣當肝腦塗地,盡職盡忠。”
穆如寒江在一旁卻按不下火道:“又是皇后南枯家那幫人搞的鬼吧?看我衝去,打她們個滿地找牙,給你出氣!”
牧雲寒笑道:“寒江弟你就不要出面去爭了,這些天父皇正為北陸的事心煩,沒準過些日子你們穆如鐵騎軍就要遠征,你還是多回家陪陪父母。這件事,我過些日子找機會向皇上稟明。”
“要……要打仗麼?”穆如寒江興奮得說不出話來,“終於要打仗了,我可以去麼?”
“哈哈,那要看你的父親肯不肯帶你了。”
穆如寒江轉頭對蘇語凝說:“我要上戰場了,不過你放心,有我在,就不會讓人欺負你。將來有人對你不好,你就說我穆如寒江的名字,管他是皇親國戚、將相王侯,沒有我穆如寒江不敢收拾的,任誰也不敢再動你。”
蘇語凝重重點頭。蘇成章忙按她頭道:“還不磕頭拜謝穆如殿下!”穆如寒江連忙轉身跑了,跳上馬卻突然回過頭來:“只不過有一件事,”他衝蘇語凝眨眨眼,“你給我寫的那首詩要改改哦。”
蘇成章誠惶誠恐,牧雲寒放聲大笑,蘇語凝滿臉飛紅。儘管世界冷得全是鉛一般的顏色,卻總會有燦爛如陽光一樣的人,不論活著多麼辛苦,看見他就覺得心頭溫暖。
6
北陸草原上游牧部族叛亂,急報一份接著一份,快馬踏碎了皇城門前的玉磚。端王朝不得不出動真正的精銳主力,雖然明帝明白,自己的兄弟遠比遠方的悍族更可怕。
穆如世家和他們精心訓練的鐵騎軍要遠征了。穆如寒江發現自己的母親這幾天心神不寧,都聽不見她說話。她不再讓他出去玩耍,說:“多去和你父親說說話吧,你可能要很久看不見他了呢。”可穆如寒江不能理解,他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定要和父親一起上戰場的。
大軍出征那天,城北旌旗浩浩,大軍列陣,像黑色的山林。穆如槊接過明帝敬上的出征酒道:“陛下,你的九弟宛州王牧雲欒早有反心,只怕不會放過這樣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