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她的那些寶貝都摔到他臉上去,本來也以為自己定會對他厭惡至極,今生再不想看見他的臉。可如今他在面前,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時,還是心悸難抑,忽然驚覺自己竟還像從前那樣戀著他。
只是如今心底一半是對他的眷戀,一半是對他的憎恨。那憎恨三番兩次將眷戀壓下,佔了上風,在她心內上下翻騰,使得她煎熬不已,使得她幾乎要發狂發癲,想要跑到無人處嚎啕痛哭。
阿寶在恍恍惚惚地差一點要靠到他懷裡去、再問出“你的腿可要緊,哪裡可有傷著?”時,伸手將他一把推開,自己拉了被子蓋在身上,面向裡側身躺下,閉上眼睛道:“我累了,你走吧。”
錦延並未走,而是一臉沉鬱暴躁地把桑果叫來盤問。桑果戰戰兢兢,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是有一日去了二小姐那裡,似乎是與二小姐爭執了一番,回來後便變得沉默寡言,時常發呆愣怔,問她為何,她也不發一言。
錦延又急急轉身去了阿嬌那裡,轉眼又匆忙趕過來,柔聲與阿寶道:“此事原怪不得阿嬌,她從前是與我說過,將來不管誰有了孩兒,都要讓她來撫養……彼時我覺得自己這一生大約都不會有孩兒,也是為了使她安心養病,不再胡思亂想,因此隨口答應了下來……彼時我並未覺得有何不妥,更不曾想過會有一日與你……若是你不願意,此事可再議。”
見她還是面向裡躺著,微微嘆氣,耐著性子哄勸道,“總是你自己的親姐姐,又同在我府中,何至於生這麼大的氣,連我都不理?”見她始終一動不動,也不發一聲,不由得微微氣惱,起身摔門走了。
才走到院中,到底生氣,忍耐不得,遂又踅身退回屋子,一雙眼睛冷冷地睥睨她;口中淡淡道:“動輒要出走,動輒要去找你那些哥哥們的話,今後還是莫要再說了……你那一生氣便要胡言亂語的性子還是改掉的好!”
阿寶初初沒有聽懂,及至明白過來,眼淚便也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卻又不願意再跟他辯白。
從前有多戀著他,如今便有多恨他,恨到連和他說多一句話都心累。
即便開口辯白了,於今時今日的她而言,也只是徒勞,再無益處。只是怕被他看見臉上的淚水,忙忙拉過被子,把臉埋在上面不言不語。
錦延卻當她是心虛認了,心內更是來氣,無聲冷笑了許久,才又道:“聽說你對你的小八哥至今還念念不忘;想去西北找他……莫阿寶,你若是真為你的小八哥著想,從今往後,便不該再讓我聽見他的名字,否則——”
阿寶熱血衝頭,再也受不住,驀地從床上爬起來,坐直了身子,口中嘿嘿尖聲長笑,語無倫次地嚷道:“是是是!我心裡當然還愛著我的小八哥!我才不怕你!你有種殺了我小八哥!你殺了他,我也不會再活下去——你如今也知道我的心思了,不知是否能成全我、放我去找他?!”
錦延立時動怒,兩手在袖中攥成拳頭,長長撥出幾口氣,還是咬牙強忍了,待稍稍平復後,方才冷然道:“你若說的是氣話倒也罷了……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必然會生氣,可是阿嬌她畢竟是你的親姐姐,你為何不能設身處地為她想想?”
他若不連連提起阿嬌還好,一聽“阿嬌”兩個字,阿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尖聲叫嚷道:“莫要再說了!莫要再說了!是我看錯了你們!也是你們看錯了我!你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