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打的傷痕;這且不算,又有龜公出來作證說朱氏見了美貌女子,便要想法設法拐到滿春院,不聽話便打死。倩倩小姐的父親也賭咒發誓,說便是散盡家財,也要讓那朱氏伏法。總之人證物證俱在,因罪大惡極,便被判了個斬立決。
“可那朱氏也不是省油的燈,咬定倩倩姑娘當初本是以極賤的價錢自賣自身,稱作要賣身葬父,是她自己找上滿春院的。朱氏死到臨頭還狡辯不休,稱自己比竇娥還要冤,但官差卻在她的屋子中抄出銀兩數萬,一個老鴇,不知是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方才斂了這許多家財,她還有臉喊冤,小姐你說可笑不可笑?”
眾人聽得唏噓不已。唯有柔華不屑,哼笑了一聲,原本不欲多說,見眾人紛紛為那倩倩姑娘今後如何活下去而擔憂痛心不已。便忍不住道:“這是有人想要那朱氏死呢。”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何意。小毛兒便笑道:“那朱氏害人性命,官府自然要判她個死罪。郡主可是此意?”
柔華搖頭:“非也。朱氏縱然作惡多端,此番只怕是真被冤枉了。”
小毛兒嚇了一跳,忙問:“郡主此話怎講?”
柔華道:“今年獲罪官員不計其數,獲了重罪的人家的女眷均被髮賣青樓楚館。這些地方眼下都人滿為患,即便那倩倩姑娘俊俏如天仙,朱氏也斷不會為了她而不惜犯下逼良為娼這一重罪。此其一;其二,即便倩倩姑娘一時屈從,難保日後向他人吐露真相。而我朝不禁官員出入青樓,每日裡出入青樓的王侯子孫、大小官員不知有多少,那朱氏再糊塗也不會作繭自縛,為了那區區銀兩,便斷送自己性命。”
小毛兒及婢女們直聽得目瞪口呆,半響無法言語。
柔華道:“設下此計的人必定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此事橫豎與咱們無關,你們聽過算數,不要出去胡言亂語,以免惹禍上身。”
小毛兒及婢女們便紛紛打了個寒顫。
柔華便百無聊賴道:“你們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坐一會兒。”
小毛兒應了一聲,卻又不退下,覷著柔華臉色問道:“小的卻不明白,設下此計的人能找來倩倩這等美貌姑娘,又費了這麼大的周章來陷害朱氏,卻又所為何來?既有這些工夫與銀子,不如找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人,在那風高月黑之時將朱氏一刀殺了豈不省心?那朱氏身為青樓老鴇,最是輕賤,即便死了,只怕也無人在意。”
柔華歪頭想想,反問道:“若你與人有仇……譬如說是你父母被你仇人殺了,那麼你是願意不聲不響將你仇人一刀送上西天,還是願意讓他滿門家財盡數被抄,且讓他在刑場上當著萬民之面被砍頭?”
眾人便齊齊點頭做恍然狀,齊聲道:“自然是後者解恨。”
便又有一個快嘴婢女問道:“既然郡主都能發覺這案子的可疑之處,為何那審案的大人們卻發覺不了呢?”
柔華啜一口茶,拿眼瞄了那婢女一眼,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摜,哼了一聲道:“‘連本郡主都能發覺’?本郡主發覺這些讓你很是驚奇麼?怎麼!在你眼裡我是混吃等死、繡花枕頭一般的人麼?”
那婢女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卻被柔華的話嚇了個呆若木雞,渾身抖個不住,餘下眾人知道柔華今日本就心緒不佳,哪裡還敢多說話?因此紛紛垂首噤聲。
阿嬌與錦延坐在馬車裡,走了許久都未到將軍府,卻被拉到一個人聲鼎沸的地方停下。阿嬌探頭往車窗外覷了覷,回過身來便哭著往錦延身上撲打:“我不要看她!我不要看她!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錦延將她雙手攥住,又將她身子緊緊攬住,道:“莫怕,莫怕。”
阿嬌伏靠在他懷裡片刻,心中漸漸安定,遂起身,掙出一隻手來,將車窗開啟,靜靜往外看。馬車停靠之處已有些偏遠,只能遠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