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芮的意思是提示我沒給你買些紅色的喜慶之物?”
“我快成為學術鬥爭的犧牲書了,你還笑得出來?”往樹林深處走了幾步,凌芮終於說道了正事上來,忍不住就拉倒了音調,“你說會不會影響我出國啊?”
“論文事件,對吧?”凌芮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蕭皓就打斷了,“沒事,不會出什麼事情的,放心好了,你照樣吃飯上課睡覺,沒事就在實驗室老老實實地畫畫板子,我保證你不會出事!”
“為什麼?”
“為什麼——”蕭皓輕笑了一聲,“你又不是第一作者,你怕什麼?難道你們老闆會說他發的是自己學生的論文?”
“對啊!”凌芮拽了一片樹葉,恍如大夢初醒,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要說比造假更丟人的,恐怕就是學術剽竊了吧?
下午畫完電路設計圖,凌芮忽然又想到了那篇論文。
因為當時論文的大部分構思是來自蕭皓的,所以,她在提交的時候,特意和導師說明了情況,並且署明蕭皓是一作,而自己只是二作。
可是,剛才看到的,卻是——孫教授一作,許副教授二作,自己三作,全然沒有看到蕭皓的名字。按照慣例,學生髮表論文時,確實會署上導師的名字,但是也只是放在後面作為二作或者三作,全然沒有放到前面的道理。
拿了師姐桌子上的期刊,凌芮詳細和自己電腦中的電子稿比對了半天,除新增了幾處資料處理和分析外,全文幾乎沒有多加改動,換句話說,孫教授硬性剽竊了他們的勞動成果?
一下子,凌芮覺得“身正為範,德正為師”這八個字很是可笑。林子大了,果然什麼鳥都有!
隔壁組的陸教授確實在和孫教授爭一個FPGA的國家專案,於是,這件本來沒有多麼嚴重的事情,在陸教授的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之下,一下子就鬧得沸沸揚揚,不可收拾。
一方面,電子所面對輿論壓力,要求孫教授就此事做出回應;另一方面,國家期刊的編輯部也希望孫教授能就此事做出相應的解釋,不然,他們將再不錄用他的任何一篇論文。
週五,凌芮不可避免地被孫教授找去單獨談話。
可談話的內容,卻完完全全出乎凌芮的意料。
孫教授既沒有詢問論文的事情,也沒有佈置下一階段的任務,只是簡單和她隨便聊了聊,末了,問了一下她出國的打算,就又讓她回了實驗室。
完全,莫名其妙!
又過了一週,鬧了將近十天的“學術造假”事件忽然發生了突破性的轉變。
凌芮的導師孫慶生突然間在另一本國家刊物上又發了一篇論文,不但詳細地附上了前一篇論文中所出現資料的應用電路,並且還附加一篇洋洋灑灑的致謝信給那位質疑者,說是由衷地欽佩他對學術探索的求真精神,感謝他對自己論文的關注和質疑等等。
總之,可謂是大家風範盡顯。
孫教授的這一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言論又偏向孫慶生教授的時候,對方於兩天後在網上又發了更為詳盡的質疑文章,這一次,對方不僅從理論上加以了嚴密的論證,更是將電路實物圖和儀表上所測量到的資料一併放了上去,其爭鋒相對的犀利程度,又令所有人再一次大跌眼鏡。
“看來,老陸是要把這事做絕了!”去茶水間倒水的時候,凌芮聽見幾個射頻組的教授在小聲地議論此事。
“我看吶,不像是老陸的手筆,這些個晶片好像不是他的強項吧?”
“哎……不知老孫這次要怎麼收場了!”
實驗室才放晴的天氣一下子又陰雲密佈,大家沒事再也不敢閒聊了,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自己的老闆,然後非常不幸地就撞上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