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捶了他一下。悄聲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呀?門關得這麼嚴,可把窗子又弄得活動了,難道賊人只由門走,不會鑽窗子?”劉泰保擺了擺手,悄聲說:“這種房子的窗子多半是不常開的,賊人來了一定先用刀啟門。他啟門時不能沒有一點兒響聲,那時我就推開窗子伸出手去給他一刀。”蔡湘妹卻說:“不容你用刀去砍他,我早就用飛鏢打他了。”
外面的風颳得很緊,遠處的更鑼已敲了三下,起先各房中還都有客人的說話聲、唱戲聲,現在全都寧靜了。劉泰保回身吹滅了燈,兩人每人手中握著一把刀,連大氣兒都不敢喘。待了半天,外面毫無動靜,蔡湘妹就悄聲說:“你是瞎疑心吧?不可能有賊人前來吧?”
劉泰保啞著聲兒回答道:“賊要是不來,自然更好,可是萬一要來了呢?”
正說著,忽聽房上一陣瓦響,劉泰保趕緊止聲,並推了湘妹一下。他手中的刀挨近窗子,身子蹲在炕上,蔡湘妹就蹲在他的身後,一手持刀,一手摸著鏢。這時,房上咕碌碌的一陣亂響,湘妹就要推窗跳出屋去,劉泰保卻一手把她攔住,扒在她的耳邊悄聲說:“別慌!這不定是怎麼回事兒呢,不像賊,天下沒有這麼笨的賊!”接著就聽“嗷嗷”一陣小孩子哭似的聲音,彷彿是發自房上,原來是貓兒打架。湘妹就悄聲罵道:“討厭的貓!”
二人屏息了一會兒,房上的幾隻貓就跑到別處打架去了。風呼呼地吹著,吹得窗上的紙沙沙作響,湘妹就說:“我出去吧!”剛要啟窗出屋,忽聽隔壁的屋裡有人大聲嘶叫,聲音極為可怖,劉泰保與湘妹全都大吃一驚。接著又聽有人喚叫:“二哥!二哥!醒一醒!你是怎麼啦?‘,嘶叫之聲停止了,那個人由夢中醒來,跟他的夥伴說:”我夢見我掉在井裡頭了!“接著又是笑聲和談話聲。湘妹又輕輕罵了聲:”討厭!’,因為隔壁屋中的客人醒了,談上了話沒完,所以湘妹也不能出屋查賊去了,她就靠牆一躺,打了個呵欠。劉泰保仍然在窗裡持刀伺伏。
過了許多時,鄰屋中又發出了沉重的鼾聲,劉泰保就回手推了湘妹一下,說:“你可別睡!我出屋去瞧瞧。”於是他輕輕啟窗鑽了出去。掄刀飛身上房。一陣猛烈的北風幾乎將他颳倒,他四下觀看,只見黑沉沉的,星繁月暗,下面沒有一盞燈光,各房上沒有一點兒黑影,連更聲此時也全聽不見了。在房上站立了半天,他就漸漸地灰了心,暗想:是我太多疑了!今天我們把家搬得這麼嚴密,哪能還被賊人知道呢?
正在想著,忽見有一條黑影躥上房來,劉泰保趕緊退了一步,舉起刀來。上房來的這人卻發著細聲說:“是我!”劉泰保說:“你在屋裡。我在屋外,待會兒咱們倆再換班。”湘妹卻說:“算了吧!別在這兒受窮風啦,半夜不睡覺,可瞎拿賊,哪兒來的賊?連個賊影賊屁也沒有呀!”劉泰保搖頭說:“你別管我,你先回屋裡去,我在這兒再站一會兒!”湘妹卻驀然把他的身子向下一推,咕咚一聲,劉泰保就摔了下去。湘妹隨之一躍而下,笑著推開了窗子,二人就鑽進屋去了。這時別的屋裡就有客人使著聲兒咳嗽。湘妹掩著嘴笑,劉泰保揉了揉胯骨,便故意驚詫地大聲說:“有賊!”湘妹笑得都接不上氣了。
劉泰保放下刀,隨手點上燈,忽然他“哎呀”叫了一聲,湘妹也嚇了一跳,原來桌上放著一張字束。劉泰保雙手發顫,將字柬拿起來看。蔡湘妹也頗認識幾個字,她就趴在劉泰保的身後,發著怔,往字柬上去瞧,只見上面寫著很整齊的隸字。是:昨送銀若干,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