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箕說罷就起身欲走,唐信趕緊拉住她的胳膊,訕笑道:“哎哎哎,你總該讓我找找感覺啊,我很少當聽眾,這個位置不習慣,接著說接著說,你媽給你傳授經驗,當女人不能太出色是吧?”
他這一問,錢箕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重新坐下來皺著眉頭道:“關鍵是,我姥姥執著,我上高一,她就天天給我念叨,讓我考人民大學,將來當大官。可我不想當官,那個行業,得多嚴肅啊,生活少了多少樂趣?你說是吧?”…;
那個行業?
官場怎麼聽著像是做生意的買賣?
唐信不理解她對官場的認知,好歹是人民公僕,胸懷天下,真出人頭地有豐功偉績了,那說不得會青史留名呢。
“你就為這事兒離家出走?”
得嘞,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這離家出走就是考來外地上學,跟斷絕家中聯絡是兩碼事。
錢箕一臉糾結之色,苦惱道:“我姥姥不答應,還裝病鬧騰,我差點兒就妥協了,後來我媽跟我聊了一通宵,把她作為過來人的經驗之談傳授給我,最後總結了兩點,第一,我不能太出色,什麼博士女強人,別爭,讓別人去當。第二,擇偶必須找比自己能幹的,要不然,男人那蒼白脆弱的自尊心受不了,嚴重點就是離婚,輕點兒也是貌合神離。當下都說男女平等,可主流思想沒改變,男人要被女人壓一頭,在男人心裡就是沒尊嚴的表現。所以,我就不在京城上學,來外地,省的我姥姥在家裡給我洗腦。”
唐信撓撓頭,心裡怪怪的,總覺得她家很奇怪。
姥姥和媽媽,倆極端!
“你姥姥不該干涉你人生,這我認同,可你媽是不是也有點兒干涉婚姻?再說,這社會是男多女少,你怎麼滴也不可能和大多男人一樣打光棍啊。”
這話音一落,錢箕就激烈反駁道:“你意思是我隨便找個人嫁了,這當然沒問題,對我們女人來說,是供不需求,呃,這個說法不恰當,總之一對一,男人一大票光棍,女人肯定有人要,問題是,我媽也嫁人了,還生下了我,可她不幸福,這才是重點。”
“我這個問題這麼高深?幸福啊?我知道強勢理論,強勢一方更有安全感,可我倒不覺得男人娶個比自己能幹的老婆就會小心眼吧?那還不是自家老婆?”
唐信不明就裡,無法苟同對方的說法。
錢箕扭過頭,眼神淡淡地凝視他,說:“你有錢,你懂得自強不息,你已經是無數男人仰望的成功人士,可你要是普通人,要為房子奮鬥,要為孩子奶粉錢奮鬥,你幻想一下,你老婆比你賺的錢多,交際圈子廣,人脈更通達,知名度更高,你的朋友,同事,甚至是不認識你的人,只認識你老婆的人,會怎麼看你?你要是差點兒,人家說你吃軟飯,用那種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比喻私下嘲笑你,同時,要是你老婆身邊同樣有她那樣的成功男人環繞,你睡覺能踏實?是不是很矛盾?嫉妒擔心,是你小心眼,可高枕無憂的話,又顯得缺心眼。”
唐信撫額低笑。
聽著,似乎有點兒道理,不對,不是道理,是人情世故的正常表現。
“聽君一席話,我算是明白過來,為啥社會普遍打光棍的是底層男人,剩女大多則是出類拔萃的女強人。合著,男人找不到比自己更低的女人,女人找不到比自己更高的男人,於是一天一地,孤家寡人,反而,女博士嫁給搬磚民工驚天動地,反思一下,又合情合理。”
忍住笑起身勉勵地拍拍她的肩膀,唐信誠心祝福道:“錢箕同學,按照你的標準,咱們學校其實還有一部分符合你的擇偶要求,只不過,你要加把油,我祝福你,早日找到心儀郎君。”
啪
開啟他的手,錢箕站起身,撇嘴道:“別說風涼話,飽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