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勣接過:“我走了,不會回來。不要找我。安逝。”
“唉呀,這是什麼意思喲?”程咬金嘆氣。
門“哐啷”一聲,一個白影旋風般衝出去了。
“士信——”秦瓊叫。
“讓他去吧。上次也是他把安姑娘找回來的。這次說不定有希望。”王伯當道。
魏徵搖頭:“這次留書出走,擺明了是有心的,不像上次那麼簡單。”
“咦?這兒還有封給魏公的信?”徐世勣巡視著屋子,忽道。
說話間,李密已疾步跨了進來:“聽說丫頭不見了?”
徐世勣將信交給他:“給您的。”
李密看看眾人,都是一副關切的神色。這還是這兩天來大夥第一次聚在一塊兒,關心著同一件事情。
心中暗暗嘆息,慢慢開啟信紙,紙上只有短短兩句話:“澤蒲啊,澤蒲啊,沒有澤,哪兒有蒲?澤已乾涸,蒲將何依?”
李密看了,背脊竄上了一道閃電!
隋營。
陰暗處立著一道人影。聽完李密發動突襲殺死翟讓的訊息後,揮手讓報信的人出去,良久,低道:“一直企盼兩虎相爭,得可乘之機。如今看來,李密行事明快果決,是龍是虎,深不可測啊!”
長樂之王
景城。
蝗災接連旱情,已把這個城郡折磨得痛苦不堪。
街上酒肆、歌樓、店鋪、茶莊雖說仍然開張,門匾招牌酒幌兒五顏六色,琳琅滿目,但卻是門前冷落,很少有人光顧。市面上人倒是不少,卻多是一些四處乞食的叫花子、唱小曲兒的、打拳賣藥的。在一些偏僻的住戶屋簷下,城隍廟前,大街兩側的大樹下,已搭起了不少破蓆棚,像雞窩狗舍似的散落在那裡。
東邊是個人口市,寒風中,一溜二十多個大閨女小媳婦跪在當地,脖頸上插著草標,一個個穿著寒酸,凍得直打哆嗦。
一個看來僅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被一個四十多歲的商賈模樣的人,攔腰連抱帶拖的往人圈外面擠。那小姑娘破舊的上衣被搓了起來,露出一圈雪白的肚皮和腰身,兩條腿拖在地上,正在拼命的踢蹬掙扎,口裡殺豬似的又叫又喊。
一個紅衣姑娘猛地跨前一步,攔住那人去路:“光天化日之下,要強搶人口不成?”
那人停下來,發現眼前竟是一位英氣逼人的美少女,當即就呆了,好久才道:“這位小姐,你誤會了。俺這是買的,以銀換人,明碼實價,怎能說是搶呢?”
“買的,多少銀子?”
“三兩紋銀。怎麼,你也要買?”
一個花骨朵兒似的少女,只直三兩銀子。紅衣少女只覺一顆心像被誰抓了一把,痠疼痠疼的,正要說話,卻見一個衣不蔽體的婦人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哭著說道:“小姐,求求您別攪黃了俺的買賣,這是俺情願賣的,讓他們走吧。”
“你是賣主?”
“是。”
“你是這孩子的什麼人?”
“俺是她娘。”
“她娘?”紅衣姑娘冷笑一聲,“世上也有你這樣狠心的父母。你知道,這人買她去幹什麼?”
“這位官人說,買回去做側室。”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讓她去給人做小妾,你也太忍心。再說,誰能保證他不是人販子,不會把你女兒賣到勾欄院裡去?”
“你……”那商人霎時變了臉,正要發作,婦人卻早開了口:“那也顧不得了,俺這是賣兒救急。俺家裡都斷炊半個月了,他爹餓病了,渾身腫得像吹了氣,她還有個三歲的弟弟,早就皮包著骨頭,連路都不會走了。不賣這孩子,一家人都得餓死。求求小姐,您就不要管閒事了。”說著,婦人已淚流滿面,氣塞聲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