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撿了軟劍,自然趕緊溜。面上卻還要裝出從容不迫的神情來,等確定出了尹府後門那條街後,才撒了腿沒命似的往前奔。
跑著跑著,腦中同時飛快的思索。估摸已經脫離了危險範圍,她仰頭一栽,往地上倒去。
半天沒有動靜。
難道自己算錯了?她閉著眼睛想。
終於,似有衣袂拂動。有人在身邊蹲了下來。
她驀然睜眼。
氣氛詭異了那麼半分鐘,然後她忍不住結巴:“阿阿阿阿阿——婆?”
不要怪她失態,她雖然想引出後面那個人,可這人真是沒想到的:“阿婆,你什麼時候——換造型了?”
沒錯,此刻跟她對視著的,正是當年那個把她困守在不知名的山坡弄得她沒跟羅大哥結成親的矮矮的她以為又聾又啞的阿婆。
容貌依舊沒變,只是這身打扮——未免太前後不搭了吧。
她記得在山上時阿婆經常穿一件寬大的像麻袋樣的布袍,頭髮箍了一圈又一圈垂了好大一個橢圓形的髻在後面。而眼前之人,一身玄色束衫,特別是胸前那條差不多垂到地上、上面插著一根根銀葉釵頭式簪子的辮子,怎麼這麼像一隻——咳咳,大蜈蚣?
“原來是你一直跟蹤我?”她道。
阿婆挑了挑眉。
“幽州城內,當桂婆婆問我有同伴卻為何還要求助於她的時候,我就猜到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真的被我唬住;二是,我真的有所謂的‘同伴’,她已經察覺,我自己卻不知道。”看著阿婆由波瀾不驚轉為略起興趣的眼神,她笑一笑,繼續說下去:“在突厥當苦力受傷的那些夜裡,每次半晚被小靴子叫醒起來上藥,上完藥後他以為我睡著了,自己手中就不停擺出一些招式……他回薛延陀前我問他是不是有人教了他擒拿手並跟我有關係?他摘了一片綠葉放在我手裡,只留下一句話。”
看向阿婆:“婆婆想不想知道是句什麼話?”
阿婆一動不動。
“唉,既然婆婆不想知道,那我就先保留了。”安逝摸摸鼻子:“後來我問如晦,如晦說不是他給的藥,而另有其人。如晦是在小靴子走後一段時間才到的,且他的樣子像是知道給藥的人是誰——這一開始仍有兩個猜測,送藥之人,要麼與我有關,要麼跟小靴子有關。如果說小靴子最後的態度依舊模糊讓我難以作出判斷的話,那麼如晦之言,就正式幫我推翻了後一個推測。”
阿婆臉上浮現一朵笑容。
“以刀為簪,簪亦是刀。婆婆,我這陣子正好學刀刻,關於刀的正史野史、古今傳聞都瞭解了很多哦!”她支著下巴,歪著頭:“近五十年來有一位高人,傳言她美若天仙貌比西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飛花摘葉例無虛發——”
阿婆抬腳便走。
她叫:“‘銀葉飛霜’,褚葉!”
阿婆腳下一剎。
“……是大哥讓你跟著我的?為什麼?”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褚葉扭過半邊臉,神情嘲笑。
她的臉驀然紅似火燒。該是自慚的。
褚葉見狀,語氣放緩一緩:“你們年青人的事,我也管不著——罷罷,浮雲去留意,青山奈何知!”
“婆婆且先別走!”安逝跑上前攔住她:“有件事想請婆婆幫忙。”
褚葉眯眼:“你倒是會打蛇隨棍上。”
“婆婆不要這樣說嘛。只一小忙,你把我帶到一個地方去就行了,我見見那人好不好,馬上就走。”
“哪裡?”
“……東宮。”
婆婆看她半晌:“我憑什麼要帶你去?”
“若我一不小心被大內巡衛抓住了,倒是還要勞您出手不是?”
“現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