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訝,沒想到他也有這麼感性的時候:“你研究過佛經?”
他微微一笑:“有段日子,我什麼書都看。”
“之前聽你說,”她略微遲疑:“所使槍法叫姜家搶,是你什麼師傅教你的嗎?還是屬於你母親那一系的?”
士信步子停了停,而後繼續往前漫步:“是我母親的傳家槍法。”
她被他的語氣震動。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激動或悲傷的語氣,更可以說,甚至一點情緒都沒有。但偏偏,正是這種平靜過頭的聲調,讓她覺得如同一面再也驚不起半絲波瀾的湖,使人更加心疼。
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還是不要問了吧。他的過去,是一段揭之見血的隱晦,並非美麗的回憶,何必事事明瞭?她要的,是他的未來而已。
“怎麼不問了?”士信回頭,看到一張溫柔的臉。
她搖頭。
“雖然不願提起往事,但如果物件是你,我並不介意呢。”
她笑,還是搖頭。
士信有些迷惑。
安逝主動上前兩步,眸如煜煜朗星:“喂,我說,我許你一個甜蜜的未來,可好?”
他的心,剎那間輕舞飛揚。
“哈哈哈,你臉紅了!”月上半嶺,偷映著少年的俊顏。
“噓——”士信面色更緋,努力板起臉,指指前方。
安逝一看,原本黑黑的秦王大帳倏忽亮起了燈,外面站兩名守衛,門前立了一道人影。
“咦,後半夜了,誰急著待見?”她收起笑容,拉住士信,往前幾步。
那是個不認識的人,二十多快三十歲的樣子,臉上有著憂憤之色,衣鞋沾土,束髮也不甚齊整,像是趕長路而來。
“誰啊?”安逝捅捅士信。
士信搖頭。
“去看看。”
“秦王待你雖至為厚愛,然有些事情若是隱私,也要明白避諱。”
她看向他變得嚴肅的神色,一時心生感慨,好久後點頭:“嗯。”
但見世民出了帳門,迎著那人道:“凌大人經夜到訪,失敬失敬。裡面請。”
那人略一推辭,進去了。世民又對門口左右道:“跋涉一晚,必又飢又累。去告訴廚上,烹幾個小菜,燙一壺熱酒來。”
“我知道那人是誰拉。”安逝眨巴眨巴眼:“夏王國子監祭酒,凌敬。”
“那邊是誰,出來!”一聲低喝,幾名持戟的輪崗哨兵圍過來。
“是我。”安逝繞出矮樹叢,打聲招呼。
士兵將她照照,同時看到士信,忙跪下:“見過史公子,羅將軍。”
“起來吧。”
“這麼晚了,兩位還未就寢?”他一臉好奇,目光不住在兩人身上穿梭。
“這個,”安逝笑笑,指一下前面大帳:“我們找秦王有事。”
“哦。”
“你們繼續吧。”見他們立著不走,安逝只好開口“請”人。
士兵摸摸腦袋,滿懷失望的去了。多好看的兩個人哪,原本還指望有點什麼獨家內幕第一曝料的說……
“秦王正在帳中與人議事,若有事要見,恐要稍等一會兒。”一個人突然幽靈般出現在後頭,快速說了一句。
安逝嚇一跳,下意識巴住士信,返過頭來。
卻是手端酒菜的帳門士兵。
真是高人輩出啊……她擦了把冷汗:“謝謝,我們知道了。諤?張亮?”
“正是屬下。”張亮一笑:“請跟我來。”
她打量著他:“你現在是——”
“屬下現任秦王近侍戍衛隊副隊長,今晚輪值。”
“這樣。”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