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士信吐出兩個字:“快滾。”
他何時在漢人手中受過這等羞辱?漲紅了臉,手握在刀柄上放了又縮,縮了又放,終於揚聲:“你叫什麼名字?!”
“羅士信。”
“羅、士、信。”他念著,咬牙切齒:“好,我記著你了!以後我會再找你決戰的!”
“隨便你。”
他看著那人平靜自若的臉,根本就不把他的話放在耳裡,心中惱怒更甚:“我叫阿史那,阿史那!你記住了,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沒人理他。
安逝將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士信身上:“你怎麼到這裡來的?”
士信瞧著阿史那怒然離去的背影,輕笑:“我奉命去見一個人。”
一聲“誰”埂在喉間,又退縮回去,既然說明奉命,站在不同陣營,就不是自己該問的,也不是自己能問得出來的。
“那……上次在長安外的驛站,你為什麼掉頭就走?我叫你了,你沒聽見?”
他隨意靠在了樹幹上,把槍抱在懷中:“上次啊——”
“怎麼樣?”
“上次一路都有人監視我,你那時身後跟著秦王李世民吧,我怎麼跟你見面?”
她呆了一下,王世充派人監視他?不會——把程伯伯他們都一起監視了吧?
“現在呢?”馬上將周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掃射一番:“監視你的人呢?在哪兒?”
士信笑:“我把他們打暈了。”
她注意到他用的是複數。天,“王世充這麼不相信你們,幹嘛還為他效力?”
“要走,也要找到機會才行啊。”他側頭看著她:“你——過得還好罷?”
“你們都不在,一點都不好。”突然有了興致跟他鬧:“我還沒說呢,我讓小鳶給你送信,你怎麼回我張白紙?我想了半天,都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啊。”
“信?”士信難得皺起了好看的眉:“你叫鳶鳥給我送信?我未曾收到過呀。”
她瞪大眼:“你沒收到?不可能,我寫的信明明沒有了,銅管裡分明是一張白紙!”
他沉默的看她。
她搖頭:“難道……難道被誰發現了,看了我的信,然後故意放一張白紙,讓我自己猜度?”
“你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她平息:“還好也沒什麼,只是胡亂一句罷了。”
他鬆口氣:“以後千萬別亂來了,我……我們不在你身邊,自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嗯。”
一點冰涼滴到她鼻頭:“噯?下雪了?”
青黑色的夜空,映著如水的月光,一點,兩點,三點……細小的雪花洋洋灑灑飄落下來。
揚起頭,看著白雪溫柔地蓋在石頭及樹枝,忽而竟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靜得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喂——”
他低頭,看見一雙如醉的迷濛的眼睛,似煙似霧。
腦中突然想起了一句詩: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
受了蠱惑般,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呼喚他傾過去。
雪一般清冷的容顏越來越近。
好像被定住了,不能動彈,也無法言語。
自己,自己真的……
“你那句寫了什麼?”少年嘴角忽爾有藏不住的笑意,幫她拂落髮間的絨花。
“啊?哦,這個啊~~”迷咒突然被打破,不安起來:“沒什麼,沒看到就算了。”
耳朵有些燒,老天,千萬保佑他沒看見。
他笑一笑,放過她,不再說話。
兩人靜靜的看著雪花一點一滴地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