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這就是他在蜀漢有良好人脈的原因所在。
“您——您說得對……”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好對丞相和朝廷有個交代。幼常,你是丞相親自提拔的才俊,以後是要委以蜀漢重任的,可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就亂了大謀哪。”
聽了費禕的一席話,馬謖深吸了一口氣,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開始講述從他開拔至街亭到敗退回西城的全部經歷。費禕一邊聽一邊拿著筆進行記錄,不時還就其中的問題提出詢問,因為他並非軍人,有些技術細節需要馬謖做出解釋。
整個詢問帶記錄的過程持續了一個半時辰。當馬謖說完“於是我就這樣回到了西城”後,費禕終於擱下了手中的毛筆,撥出一口氣,揉了揉痠痛的手腕。本來他可以指派筆吏或者書佐來記錄,但是這次調查干系重大,他決定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妥當。
“那麼幼常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馬謖搖了搖頭,於是費禕將寫滿了字的紙仔細地戳齊,拿出副印在邊緣蓋了一個鮮紅的章,然後循著邊縫將整份檔案捲成卷,用絲線捆縛好。這是一種精細的文書作風,馬謖滿懷期待地看他做完這一切,覺得現在事情終於有了轉機。
費禕把文卷揣到懷裡,搓了搓手,對他說:“如果幼常你所言不虛,那這件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不過在這之前,萬萬少安毋躁。請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的。”
“全有勞文偉了……”
馬謖囁嚅地說道,費禕捋須一笑,拍拍他肩膀,溫言道:“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後你就能恢復名譽、重返丞相府了,別太沮喪。”
說完這些,費禕吩咐外面的人把門開啟,然後吩咐了幾句牢頭,轉頭衝馬謖做了個寬心的手勢,這才邁著方步離開。
馬謖回到牢房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全變了,一掃一個月以來的頹勢;他甚至笑著對獄吏們打了招呼。這種轉變被獄吏們視做這位“丞相府明日之星”的復出預告,於是他們的態度也由原來的冷淡變成恭敬。
當天晚上,馬謖得到了一頓相當不錯的酒食,有雞有酒,甚至還有一碟蜀中小菜。馬謖不知道這是費禕特意安排的,還是牢頭們為了討好他,總之這是外部環境已經逐漸寬鬆的證明;於是他就帶著愉快的心情將這些東西一掃而光,心滿意足地在草墊上睡著了。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對馬謖來說是異常的漫長,期待與焦慮混雜在一起,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只要一聽到牢門口有腳步聲,他就撲過去看是否是釋放他的使者到來了。他甚至還做夢夢見到丞相親自來到監獄裡接他,一起回到丞相府,親自監斬了王平,眾將齊來道賀……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他就被獄吏從草墊上喚醒。兩名牢子開啟牢門,示意讓他到榷室,有人要見他。
“釋放的命令來了!”馬謖心想。他一瞬間被狂喜點燃,重獲自由的一刻終於到了。他甚至不用牢子攙扶,自己迫不及待地向榷室走去。
一進榷室,他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坐在那裡的費禕,然而第二眼他卻從費禕的表情裡品出了一些不對的味道。後者雙手籠在長袖裡,緊閉雙目,眉頭皴皺,臉上籠罩著難以言喻的陰霾,在燭光照耀下顯得無精打采。
“……呃,費長史,我來了。”
馬謖刻意選擇了比較正式的稱呼,因為他也覺察到事情有些不妙。費禕似乎這時候才發現馬謖進來,他肩膀聳動了一下,張開了嘴,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馬謖就站在他對面,也不坐下,直視著他的眼神,希望能從中讀到些什麼。
過了半天,費禕才一字一句斟酌著開口了,他的語調枯澀乾癟,好像一具破裂的陶瓶:“幼常,這件事情相當棘手,你知道,軍中的輿論和調查結果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