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忙著跟她揮手道:“哎啊,不行了,我老公在催了。再見!翠微,很抱歉不能與你一同晚餐,下次再請你吃飯,感謝你陪了我半天。謝謝你!拜拜。”
“再見。”她微笑,騰出一隻手揮別。目送柯順芬離去。
今天天氣也依然很冷,但她並沒有馬上招計程車回家去。小愉兒被爸媽帶去南部訪友,三天後才會回來,所以她並不急著回空蕩蕩的屋子,也不想……見到那個總是等在她住處樓下的男人。
所以她在街上走著,隨便在速食店買了個漢堡填肚子,然後在雙雙對對的人潮裡散步,雖然形隻影單,卻不寂寞,許多女子手上都捧著代表愛情的花束,她手上也有。她們都是這個夜晚、這個節日裡,為它裝飾的風景。
跟著人潮移動,有時抬頭看天空,還可以看到幾朵美麗的煙花在綻放,低頭時,可以想著事情……
她想,她知道為什麼父母會特地說要帶寶寶出門玩,就是想給她創造第二春的機會。他們對龍培允的印象非常好,覺得他才是她生命中對的那個人。
父母總認為她在羅以律身邊過得很苦,覺得她該被人珍惜呵護,該是個愛情的接受者,而不是辛苦的付出者。其實婚姻的最核心,還是兩個人的事,其他家人的看法,帶著點干涉的態度,都是不應該的。
但現在,她什麼也不想說。那些其實都不重要,反正不會造成她什麼困擾。
突然,她手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她一怔,竟是羅以律打來的,這首“琵琶語”的鈴聲,她只設給他。
“嗨,以律。”她停住步伐,接起手機,鼻尖湊近花香,整張臉幾乎埋在裡面,就像……埋在他的胸膛一般,有種幸福的感覺。
“翠微,我看到一個人……”
“嗯?”她漫不經心的應著。
“那個人,手上抱著一束花,手臂上掛著三四個紙袋,站在街道上,在已經很晚的九點半時刻,在不到十度的溫度裡,我覺得那個人長得跟你有點像,但那傻呼呼的樣子跟你比起來就差多了。所以我想,那不是你,對吧?”
“是啊……”她一怔,然後笑了。以極大的力氣剋制住自己左顧右盼的慾望,整張小臉只能埋進花裡,好讓玫瑰掩去她怎麼也控制不住的狂喜。“當然不是我,我從來不傻呼呼的。”口氣好正經嚴肅。
那頭似乎沒轍的嘆了口氣。然後道:
“沒聽你說過喜歡花。”
“因為我並不特別喜歡。”
“那你為什麼把那束花抱那麼緊?”重點是,誰送的?
還有,為什麼滿街的女人手上都有花?這種天氣演什麼“窈窕淑女”?該去演“賣火柴的小女孩”才應景吧?!
“因為這是人家送的。”
“別人送,你就一定要收嗎?”誰送的?是誰!
“別人的心意,不好丟掉。”
“……如果,我希望你丟掉呢?”語氣試探,但語意非常堅定。
“有兩個條件。”
“哪兩個?”
“第一,來到我身邊。第二,送我一朵紅玫瑰。缺一不可。”
當她說完時,一雙手臂從後頭將她摟住。他的聲息有些喑啞的在她耳稍吹拂——
“沒有玫瑰,全世界的玫瑰都在女孩子手上了。今天一定是玫瑰的受難日。”
他將她抱得好緊,讓她想轉身面對他卻沒有辦法,幸好兩人的面頰相貼著,可以廝磨,慰藉她對他的渴望。
“寶寶……被爸媽帶去高雄玩了。”
“所以?”
“今天是情人節哦。”她道。
“所以?”他揚眉。
“我想要一夜情。”
他一震,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