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瑤很想替他擦一擦,卻再沒有機會。
他即便昏睡著,也依然風姿卓然,風透過罩著他的仙氣,吹起他的衣袍,在藹藹的暮色下,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寧靜聖潔,渾身散發著脫凡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對他的不敬,對天族的褻瀆。
像祁遠這樣有潔癖的人,若是知道他被弗止丟入這黑乎乎的水裡,肯定會跟他翻臉,可是現在的他一點也沒有反應,任這些粘稠的湖水漫上他的衣襟,然後是脖子,最後是頭頂。
落瑤看著祁遠一點點沒入湖中,突然有種錯覺,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去都將一去不復返,這個湖一點點吞沒著他們之間所有的聯絡,也許明天祁遠就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上,與她天人永隔,也許他會回來,但最後忘記她,終成陌路。
怎麼能這樣?落瑤抓住弗止的手:“我後悔了,不要把他放進去好不好,弗止,我求求你。”
弗止正聚精會神施著咒語,雖然這個小咒對他而言不過皮毛,但是落瑤的話依然讓他分了心,他一邊遙遙看著祁遠的身體狀況,一邊語速飛快地說道:“來不及了。”
曾經她也這樣差點離他而去,可是祁遠不惜以身犯險入夢救她,她又怎麼能讓他獨自一人承受這一切?這世上,她最不想聽的三個字,就是來不及。
落瑤不再說話,放開他,趁著弗止繼續唸咒的空檔,突然腳下一動,往祁遠的方向飛去。
可是她居然算漏了,旁邊還有一個梵谷。
梵谷君難得眼疾手快,以雷霆之勢閃到她面前。落瑤因為用力太猛,一下子撞到他身上,她看著祁遠全身已經被湖水淹沒,只剩眼睛以上的部分,她心頭一凜,果真來不及了,這麼一想,反而對梵谷的動作再沒有絲毫反抗,順勢朝湖底跌去。
她突然想起曾經在凡間時,因為段詢的關係,曾有幸拜訪過道家學派的一位大宗師,那位宗師曾對她說過一句話: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原來,世人也有如此慧眼。
耳畔徐徐的風聲中,她如一隻斷了翅膀的蝴蝶一般,往下墜著。
她仰面看著陰霾的天空,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自己多久沒這樣笑過了?
她記得有一次祁遠看見她對著天空笑的時候,莫名地問過她:“你對著空氣笑什麼?”
落瑤還沒來得及收回眼裡的笑意,彎著眼睛看他:“你聽說過嗎,如果你覺得很快樂,就對著天空笑一笑,”說著指了指天,“老天爺會把你的笑容存起來,等以後我不快樂的時候再還給我,這樣我就不會不開心啦。”
老天爺,我的笑容已經存夠了嗎?這輩子不需要了,下輩子你再還我吧。
她突然想起祁遠第一次在望月山的溫泉邊相遇,第一次在霽月亭裡為她彈《霜落》,第一次為她穿起白色聖潔的喜服,第一次不顧神族大義入夢尋她,數不清的第一次,都是跟他有關。
一曲霜落一世情,與其相思,不如兩相忘。
她輕輕閉上眼睛。
祁遠,我們之間,就這樣吧。
……
第122章 比翼鳥飛情各散,連理枝斷痛難言
耳邊的風聲驟停,眼前一道金光絢麗地閃了閃。
只有上古神仙才能使出這樣渾厚大氣,氣勢磅礴的法術。
落瑤無奈地睜開眼睛,果然發現此刻已經被一陣金光包住。
弗止在一旁手指輕點,在虛空中一劃,一張仙光燦燦的網把落瑤和梵谷兜頭罩住,呼啦一聲,兩人都被拉到岸上。
一向最注重儀表的梵谷君,此刻正青著臉費力地扯著網。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解救出來,朝弗止吼:“你網住她就好了,我又沒尋死,幹嗎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