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得工人又是從哪裡找來的,還不支會我們幾個長輩一聲,像什麼樣子!”
周盈笑著又給他奉上一杯茶,解釋道:“當時不是同各位叔公們說了麼,要先問過我母親的意思,母親很是贊同幾位叔公想法,認為重修祠堂確實是孝心之表現,為此還特意找寺廟中大師看過了,說是舊址是個難得寶地,這才決定在舊址上翻新的。至於工人嘛,幾位叔公不是說我既然已經掌管了一府,也該學著如何做主,那些人是我找來的,我看過他們修繕的其它祠堂,覺得不錯便僱了他們來,周盈沒行一步都是聽從了叔公們的教導,若還有不周到之處,還望三叔公看在周盈年輕的份上,多多包涵才是。”
三叔公聞言氣得鼻子都要歪了:“你在舊址上修祠堂,那我那塊新地豈不是白買了?!”
周盈淡笑道:“叔公慧眼,看中的地皮自然也是寶地,若是有用的話留著另做打算,若是無用的話,轉手賣了也不吃虧不是?”
“好你個周盈,既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三叔公憤然,拍案而起,大張著嘴剛想放兩句狠話,只覺得有涼涼的帶著些許氣味的東西濺到自己臉上和嘴裡來了,不由伸手往臉上一抹,卻抹了滿手的墨。
盧修遠提著手中半個手掌大小的狼毫,一臉燦然地朝三叔公一笑,狼毫上還在往下滴著濃黑的墨,那副無辜樣子看得周盈悶笑不已。
“修遠失手,三叔公莫要與他計較,翠果,去取件乾淨的衣裳給三叔老爺換上。”
三叔公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了,掏出帕子胡亂抹了一把臉,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不必”,揚起門前擋暑氣的簾子負氣而去。
周盈嗤之以鼻:原本還以為是個多厲害的人物,也不過是藉著三人成虎,自己一個來,便成了個一戳就破的紙老虎了。
取了一支細筆蘸了墨,換下盧修遠手中那隻大狼毫,周盈握著筆對他盈盈一笑:“看看我的字寫得如何了。”
她屏氣凝神在宣紙上認真書了一個“靜”字,盧修遠仔細看著她的字,攥著她的手在一側的空白之處又書了一個“靜”,周盈對比著兩個字,歎服道:“還是我家小美人的字寫得好。”
盧修遠抿唇笑了笑,抓著她的手又一筆一劃地書了一個字。
盈。
周盈會心一笑,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將這個盈字一筆筆寫得純熟漂亮。
盧氏的新祠堂還在一日日的造,范陽城的旱情卻沒有因此得到一絲緩解,反而愈來愈嚴重。
去年的旱情已經讓天地裡量產減半,交上租子和糧食後,農戶們所剩的口糧本就不多,本以為能勉強著熬過夏天去,卻不想沒支撐多久便斷了炊。
土地乾枯裂縫,又沒有糧食果腹,城外的饑民們為求生計,紛紛聚集起來往范陽城中湧來,想要尋到做工的機會掙取一些銀子餬口,卻是僧多粥少,沒有尋到活計的饑民回去也沒什麼生路,乾脆就留在范陽城中做了乞丐。
范陽城中原本就有一些由乞丐牽起來的小幫派,幾個人湊在一起便成了一幫,劃分著屬於自己的領地,若是有人到自己領地中乞討,便會招來一陣惡鬥。
群毆時人數就是王道,這些乞丐也早就意識到了人多勢眾的好處,開始不斷地吸納來此乞討的饑民入自己的夥,而後不斷地擴大自己的乞討地盤,有紛爭時便透過武力解決,短短半月,范陽街頭就發生了多達六起因搶地盤引發的鬥毆,還死了好幾個人,為此當地官府也是頭疼不已,范陽城中的百姓們更是怕不小心捲入了這些街頭紛爭中跟著遭殃,青天白日也很少出門,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頭也因此變得人煙稀少起來,偶爾有人影晃過,也多半是衣衫襤褸的過節叫花子。
盧氏是范陽第一大士族,對於饑民大量湧入之事也是頗多關注,生怕他們有暴動發生,威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