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刮掉所有阻礙他一親芳澤的雜毛。
第三章
兩張老肚皮餓得直打鼓,手指頭撥弄著雞蛋般的圓石,眼睛無神地直瞪屋外,連喘息都嫌費力。
軟趴趴的兩把老骨頭各據一方,以和水面團之姿癱在狹窄的長椅上,隨時有骨肉分離的可能,心裡都想著同一件事——好餓。
“你想那兔崽子是不是突然開竅,決定拋棄我們另尋他處?”十九年來,黑如溝第一次錯過用膳時間,並不是他人老手腳遲鈍,而是那該死的掌廚人還未歸。
“我看八成被山中妖魅勾了魂,忘了我們是他勞苦功高的師父。”白似師大言不慚地自稱勞苦功高,絲毫不見羞色,他認為這個世界是臉皮厚的人才得以生存。
徒弟十九年來第一次遲歸,身為人家的師父不但不擔憂徒弟出了意外,反而自怨自艾兼詛咒,只為了徒弟沒有煮飯餵食兩位不盡責的師父。
“萬一他真的棄家而逃,那……誰來掌廚?”黑如溝可不敢吃自己煮的食物。以前養的小黃狗就是吃了他所煮的食物才一命嗚呼,如今想來還心酸。
“黑炭頭,你不要想指望我,我寧可去啃樹皮也絕不靠近廚房半步。”白似師不想自殺。
兩人相望一眼,重重地嘆了好大一口氣。
黑如溝一餓極就火大。“該死的臭小子,他最好不要回來,回來我非扒他一層皮不可。”
“最好把腿打斷,他就不敢亂跑。”腿斷就不能跑,白似師說著氣話。
兩者只顧著要壓榨徒弟,從沒想過,這些年能夠衣食無缺,全靠徒弟一手張羅。
剛開始一個年約五歲的小孩哪懂得什麼求生之道,石拓只是摘摘野果野菜來止飢,頂多再設個不長進的陷阱捕捕野兔山鼠來烤,而且還烤得半生不熟兼帶血。
五年後他習慣了山居生活,衣服卻因快速的成長早已變得破破爛爛,為了體蔽,他開始把獵到動物皮毛轉售給獵戶換取米糧和衣物。
再長大一點,大概十五、六歲時,他發現山上有些藥草可以換銀兩買雜糧,所以他一有空就摘摘拔拔,挖了一大堆他用不著的藥物,等候藥商上山來購買。因為藥商是殷實的佛教徒,從不欺瞞他藥材真正的價值,總是給足了銀兩,所以石拓攢了不少銀子,全裝在屋裡的瓦罐裡。
“白粉臉,你餓不餓?”黑如溝連說話都嫌浪費體力。
“餓。”白似師早已餓得前胸和後背都快黏在一起。
“喝點水就不會有空腹感,你去倒吧!”人一餓,就沒力氣,黑如溝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白似師斜睨他一眼。“要喝不會自己去倒,我又不是你的笨徒弟。”
話一說完,兩人才愧疚地想起,徒弟雖笨卻孝順,明知他們未盡師父之責教導及撫養,他卻善良地任由他們擺弄,克盡為人子弟之道。不過愧疚感只有那麼一下下,兩人馬上又故態復萌。
“他要再不回來,我要一根根拔掉他臉上的黑毛。”一邊發誓一邊猛灌剛倒來茶水的黑如溝說道。
白似師怕茶水被喝光,也跟著仰頸大權。“我要割下他的肉熬湯喝。”
他話才一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做了個噁心的鬼臉。
正當兩人灌了一肚子水而有點脹氣,石拓才滿臉笑容地揹著龍煙回到竹屋。
“師父,我回來了。”因為太高興的緣故,石拓沒注意自己錯過平常回來的時辰,仍一如往常地先和兩位師父打招呼,無視兩人陰沉不悅的怒氣。
“你死到哪去,眼中還有師父的存在嗎?”黑如溝大聲地一吼,腹中的水跟著呼應。
“有膽子死出去,就不要給我回來,你當逍遙居是客棧嗎?”逍遙居那塊木匾早在二十年前就爛掉了。白似師無視這一點,藉著肚中裝了一點“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