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李競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當然,他自己不想學,厭煩學習,也功不可沒。
現在好不容易覺得和顧曦相處還算舒服,燃起了那麼點學習的興趣。
他爸卻要為了所謂的面子,趕走顧曦。
人證物證都在,顧曦很難翻盤,可這明明就不是真的。
就在李競感到絕望,想要站起來再說些什麼的時候。
李康走上了主席臺,立馬有人給他讓了位置。
他卻沒有坐下,而是朝著顧曦所在的演講臺走了過去。
完了,他爸這是要過去直接開除顧曦了,李競面如死灰。
然而想像中的畫面,卻和現實截然不同。
只見他爸頗為恭敬地伸出手,還和顧曦握握手……
他爸拿過麥克風:「今天我站在這,不是以教育局幹部的身份,而是以李競父親的身份。」
「作為一名學生家長,我們自然對教師的品行非常關注。」
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李競心裡咯噔一下,他爸這是先禮後兵,都是套路,看著客客氣氣,說來說去,還是站在了校方的立場。
李康話鋒一轉,「單憑兩段極有可能被剪輯過的資料,還不能斷定一個人的品性有問題。剛才有位小同學不是出去找學生來作證了嗎?既然大家都想當下馬上要一個結果,那不妨給他們點時間,耐心地等一等。」
「你爸行啊。」老三正和老四也很詫異,李競他爸可謂是現場唯一「偏向」顧曦的大人了。
現場媒體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夜還長著,不在乎多點素材。
倒是最開始舉報顧曦的那位記者,和許驕交換了個眼神,似乎對李康的處理不太滿意。
至於校方,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哪怕李康說他是作為學生家長的身份,但總歸他就是教育局的主任,領導發話,他們照做,天經地義。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禮堂的大門。
李國政看向那幾個保安:「你們幾個去看看,把趙自豪他們接過來。」
李競偷瞄著臺上的老爸,他爸已經五十歲的人了,以前竟然從沒注意到,他兩鬢的頭髮已經泛白。
還有他的後背,印象中,兒時和他一起打籃球的老爸,後背總是筆直筆直的。
現如今他站在顧曦旁邊,竟然有些佝僂了。
李康老了。
他記得網路上有個熱門帖子問人是什麼時候開始長大的?
最高贊的回答是——從意識到父母老的那一刻。
不是沒有跡象,斑白的兩鬢,佝僂的後背,不是隻有講臺上鎂光燈下有的。
李競想,在他抱怨老爸只有事業從不陪伴他成長的時候。
他是不是也被這種「恨意」矇蔽了雙眼,沒有看到「爸爸」的存在。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不能和爸爸心情氣和地說話。
或許是日復一日,老媽的嘆息,深夜酒醉而歸的老爸,還有他越來越多的嚴格要求……這些如同天平兩端的砝碼,一點點加重了他心中「恨」的重量。
此刻,站在講臺上的李康,又何嘗不在看著李競。
他以為這個兒子不學無術,不懂珍惜。
李康小時候家境不富裕,從山溝裡一路走出來,靠得就是拼命讀書。
他認為讀書能夠改變人的命運,高考就是人二次投胎的機會。
他像李競這麼大的時候,晚上啃著饅頭刷題,還要抽空做農活,放牛的時候也不忘記背單詞,從不肯浪費一點時間。
現在李競擁有這麼好的生活條件,卻不珍惜,動輒還和老師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