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神色委頓。
掌櫃這才知道來了位女財神,“夠了夠了,姑娘願意的話,住上十天半個月也沒關係。”掌櫃大喜。
“給我一間乾淨的客房,最要緊是清靜,沒人打擾。”
掌櫃領著胭脂來到後院西廂最好的上房,一排廂房獨立構成一個院落,客人不多,甚是清靜。
進了房,胭脂坐下,店小二忙送上熱茶,殷勤有加。
她擺了擺手,疲倦地吩咐:“好了,你們出去吧,沒有吩咐不要再來打擾我。”
掌櫃看她滿是病容,一副隨時會斷氣的模樣,不禁關心地問:“姑娘,你看起來身子不大好,要不我請個大夫來給你瞧瞧?我們鎮上的周大夫世代行醫濟世,醫術高明的很。”銀子雖好,但這姑娘要是死在店裡,可晦氣的很。
“不用,我很好,用不著瞧大夫。”她又取出一錠元寶遞給掌櫃。“多謝你老關心,我想休息會兒,晚膳就免了。”
掌櫃喜出望外,連連應承著退出房外,“是,姑娘,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掌櫃剛帶上房門,胭脂登時一口鮮血便吐在素青色的裙裾間,殷紅奪目得怵目驚心。緩了一口氣,搗著嘴輕咳兩聲,她闔上了眼,額頭依在桌緣,喘息連連。
思緒又不自覺地飄回他的身上,恍惚想著,她就這麼離開了,他……可好?可有為她的離開而大發雷霆,可有難為了小雨,可有……思念她?
離他越遠,她就越是思念他,不覺間,相思竟已蝕骨。他就是她心中最深刻溫柔的痛楚啊!他用生命來思念林絳雪,她就用生命來思念他。
在她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她才發現她真的不想死,並非她怕死,只因她不願離開他,她想伴在他身邊,一道青絲變白,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更令她傷痛的是他對她的深刻恨意。
她倒在他懷裡,渾身是血,他的眼神哀切纏綿,淚從他眼中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這是第一次,他為她而落淚……突然,胸口火燒般疼痛,壓迫的她幾乎喘不過氣……
原來是夢!
睜開迷濛的眼,暗黑的室中被冰冷的空氣覆蓋,窗外不知何時開始下起雨來,滴滴答答的雨點不斷落在梧桐樹上。
視線落在垂在床沿的手背上,被那一片溼潤驚呆了。不明白夢中的眼淚為何竟打溼了她的手背,留下一片真實存在的淚痕。
這是真的,抑或只是夢境的延續,她不知道。她只清楚地明白她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他,就算她死了,也會是一個念著他的鬼,眷戀地飄蕩在他身邊。
“子言,子言……”喚著他的名字,她悲切的無法自己,胸腹間氣血翻騰。
“既然這麼想念我,為何又要離開?”一道讓她魂牽夢縈的低切嗓音,漂浮在悽清的空氣中,一抹英挺軒昂的身影在暗夜中輕悄無聲的出現,與夜色融為一體。
“你……”她驚愕抬眼,立時就看到了一張出現在她夢中的臉龐,在淡淡的夜色中,一雙晶亮的黑眸中閃著柔情。
“子言……”她的眼淚隨著喚他名字的聲音,一起掉落下來。
幾乎是立刻,她緊緊闔上雙眼,不敢再睜開,生怕一睜眼,眼淚就會滾滾落下。她不願在他面前垂淚,她不願讓他知道,她有多麼離不開他,她不願展現她的脆弱。
“為什麼不敢看我?”他溫柔似水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就像貼在她耳邊傾訴一樣。
“說話啊,為什麼不敢看著我?我明白了,你是怕一睜眼見到我,就會再也離不開我,對嗎?你知不知道當我回到府里居然看不到你,我的心裡有多慌?我差點殺了範志。想到你沒了武功,要是碰上了壞人可怎麼辦?那一刻我真的好恨自己,要是再找不到你,我一定要瘋了。還好,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