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的前殿之中,遙遙飛出一張丈八方圓的圖畫,侯岡頡看到那畫軸畫卷,冷哼一聲,卻是他曾經在接引道人的掌中佛國中見過的山河社稷圖。
那女媧娘娘將圖平鋪在石桌上,做了個法術,雙手一指那圖,只見那原本繪畫著女子敲鐘圖的山河社稷圖,卻陡然化成三百六十五道縱橫線,侯岡頡瞳孔一緊,卻是與自己當初大戰後土時所用的手段相仿,當時自己是用煞氣壓住了陣腳,賭的是雙方法寶的煞氣,如今看這陣勢,莫不是女媧用氣運做陣腳,她在與誰對弈?誰有資格讓女媧以人妖二族為根基於之對弈?
侯岡頡驚疑不定,退後了兩步,下意識的捏緊手心,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卻看見那圖中,又隱約浮現出黑白棋子,看那陣勢,黑子有氣吞山河,橫掃**的氣概,那白子已經岌岌可危,而且不成勾連,無法相依相托,勢單力孤,卻面對著磅礴的黑子,無可奈何。
女媧娘娘面色如水,神色凝然的捏起一枚黑子,往那棋盤上一丟,卻看見那棋盤猛然發出萬道豪光,遙遙抵住女媧娘娘的黑子,以她至人之力,居然動不得這棋局分毫。
半晌,女媧娘娘收手,迴轉頭來,看著侯岡頡,道:“你可明白?”
侯岡頡很乾脆的搖搖頭,表示不知。
女媧暗歎了一聲,才開口解釋說:“想必這種手段,你也是略知一二,當初你用那煞氣布棋局,卻是惹得好多人注意呢。不過此棋局,乃是以人族的氣運,和妖族的氣運為賭注而定,故此,此局有個名諱,喚作‘爭天局’,此局只爭天數,不爭其他。”
侯岡頡點點頭說:“那豈不是說,娘娘在與天數下此棋局。”
女媧娘娘點頭說:“也對,也不對,天數說有,可即便是以老師聖人之力,都無法參透天機;說它沒有,可四方千萬裡之內,我們掐指一算,卻是十分能對了九分。此棋局此意並不在此,只要有此局存在,人族的氣運,就永遠不會衰落。”
侯岡頡遙遙望了望那棋局,默默的將其中的形勢記在心裡,卻是更為擔憂。
半晌,他突然恍然大悟,指著棋盤,對女媧說:“娘娘,你可能動白子?”
女媧娘娘怔了怔,卻不猶豫,點頭說:“自然能動,人族為我所造,所有的氣運都是與我相勾連,所以我掌人族氣運,並無非議。”
侯岡頡卻似乎是接受不了一般,猛然退後兩步,繼而破口大罵:“你能動人族氣運,卻不能動妖族氣運,確實是人族為兒女,兒女啊。”
侯岡頡終於明白,至人不能說是無情,但至少至人心中的感情,早就堅若磐石,非平常的改變,根本就難以動搖分毫。
女媧彷彿不能明白侯岡頡為何惱怒一般,緩緩站起身,眼神中帶著一絲無情,對侯岡頡說:“你卻要想清楚了,後二年三教開教,你卻是要站哪一邊。”
說罷,一拂袖,人卻突兀的消失在花園當中,那棋局也逐漸淡化,化成山河社稷圖,仍舊鋪在石桌上,卻是女媧並沒有拿走。
侯岡頡頹然坐在地上,一時之間,心緒大變,他本身就是一介凡人,**凡胎,走上這條路,實屬無奈。雖然自身法力不低,但心境卻不與他的法力一同增長,如今逢此大亂,心中七上八下,卻是一時之間,亂了方寸。
不過這隻在轉瞬之間,侯岡頡猛然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毅的光芒。
做母親的,不為兒女爭一爭,我若在不努力,有何面目,對待時間軌道後面的後人們。此時正是洪荒之代,大好男兒,定然要有拼搏之心,豈能因為一絲小的磨難,就這般嘆氣頹唐起來。
侯岡頡想通之後,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彷彿如那出淤泥的蓮花一般,在這花園萬花競相開放之地,居然奪得無上的風采,四處的花草皆是有靈性之物,都遙遙伏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