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這才得以真正看清這處院落。
院子不大,估摸著也就比她店子後面的院子大一點。東面有三間屋子,西面有一處小房子,看著像茅廁。
這偌大的院落給她的第一直覺是,似乎少了點什麼,但一時又想不出到底少了啥。此時她也無暇去想這個問題,便沒仔細去探究。
她現在只顧得上緊張。
三叔怎麼把她帶到他家來了?
沈越舉著火摺子,走到周梨跟前,指著東面的屋子道:「今夜就委屈你在那間屋子住一晚。」
「三叔的意思是今晚我住你這裡?」周梨知他是好意,但仍覺得不妥,「這不太合適,我還是回去吧。那邊雖說沒怎麼收拾,但之前我也帶了一床蓆子和被子過來的,我回去,要不了一刻鐘,就能把床鋪好。」
沈越嘆了口氣,「今日之事,左右都是我不好,今夜若讓你單獨住,三叔不放心。」說完覺得這話不妥,忙補充道,「我是長輩,你與我一同出去,卻讓你出了那種事,我愧對李嫂子。」
周梨大約明白了,他是在內疚。她猶豫片刻後,輕輕點頭:「那今夜就叨擾三叔了。」
沈越領她進屋子,為她點上油燈才出去了,還帶上了門。
周梨立在陌生房間,借著昏黃燈光四下打量。
屋裡陳設簡單,一床,一桌,一衣櫃,一書架。書架裡放滿了書。所以這好像是三叔的房間。
周梨才意識到,她睡了人家的屋子,那沈越睡哪兒?但轉念想,不是一共三間屋嗎?興許去隔壁睡了。
她走到床邊,脫下外衫放到床頭躺下,拉過被子蓋好,閉上眼,鼻尖飄來被子上淡淡的皂莢味,還混合著一點墨香味。
這是沈越身上的味道。
她躲在被子裡又偷偷熱了一陣臉。也不知何時睏意開始蔓延,她翻了個身,漸漸入眠。
而隔壁房間裡,沈越還在鋪蓆子。平日裡只他一人住,所以便只收拾了一間屋出來。他也從未料到會有人來他家,還是女人,還是他親自帶回來的女人。
他鋪好蓆子躺上去,雙手抱胸,望著黑漆漆的屋頂,神思不屬。有女子睡在自己平日的床上,心裡多少有種異樣之感。
不知道他的被子有沒有怪味,她聞到了沒有。房間裡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例如他平時換下來忘洗的襪子,甚至是褻褲。他絞盡腦汁的想,沒想出什麼所以然來,慢慢地,也睡著了。
周梨半夜醒了過來,她突然想上茅廁。起床披上外衫,借著月光開門出去,她還記得茅廁的方向,便埋頭徑直衝了過去。
誰知,卻在院裡的橙子樹下與旁人撞了個滿懷。
沈越才從茅廁出來走到橙子樹下,他平日裡一人在家,夏季天熱,上身便不穿中衣睡,就那樣赤著膊,涼快。半夜起來如廁後也向來懶得再把褲腰帶繫好,都只用手提溜著,反正待會兒進屋又要解。
可現下,這兩個粗放的習慣卻弄得他措手不及。也怪他,他近乎忘了家裡今夜有女眷。撞到來人後,他趕緊背過身去繫腰帶。
周梨愣在原地,柔朦朧的月色裡,一段陽剛的背影沖入眼簾,背脊寬闊,肌理分明,一看就很有男子氣魄的樣子。
原來平日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三叔,沒了遮掩後竟是這個樣子的,有些出人意料。
見他背過身,雙手疊在身前西索摸索一陣,大抵猜到了他在做什麼,頓時臉頰滾燙。
「三,三叔對不起,我,我……」她有點緊張,話都快說不好了。
沈越一番動作後,總算轉過來:「你是不是要如廁,快去吧。」趕緊去,他也好趕緊回房間。
「嗯。」周梨垂著眸點頭,然後向前走,沈越見她埋頭走來,忙讓到一邊,哪知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