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祿趕緊改口:“不,在下的意思是說……人哪有不愛惜自己生命的?唐前輩又為何要自我犧牲……”
唐瑩輕嘆一聲:“倘若定要死一個,你年紀還輕,前程遠大,還是讓我來捨命相救鍾前輩吧……”
張祿心說我也沒想自己捨命去救鍾政啊……
就聽唐瑩又道:“……我便是這麼個性子,若能救人而不救,若能除惡而不除,即便活著,也自覺跟死沒有什麼分別。”
張祿心說我可算知道唐麗語的性情象誰了……說不定還直接是你教出來的。象你這種個效能夠在渾濁的世道上活到那麼大歲數,還能躋身無人境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是奇蹟啊……
然而公仲子圭卻不肯答應:“戰吧,非戰無以分勝負,非戰而亡,我也不會輕易寬放鍾政。你也別打著放水的如意算盤,是否出了全力,老夫自然能夠瞧得出來。”說著話手掌輕拍鍾政頭頂:“已經沉陷到腰部了,時間不多啦。”
不等唐瑩再說什麼,張祿突然“刷”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玄霆”長劍,劍指唐瑩:“前輩,那就冒犯了。”說著話展開“流雲劍法”,以迅捷無倫的速度便朝著唐瑩面門刺去。
唐瑩本能地朝後一縮,避過來劍。就聽公仲子圭道:“還手啊,若敢假敗,我當場便取了鍾前輩的性命!”
唐瑩一咬牙關,雙掌一分,還擊張祿,口中卻忍不住提醒道:“那你要小心應對了!”張祿倒退一步:“請前輩出刀。”
唐瑩面色陡然一變,細眉微挑,突然間顯露出狂傲之色:“刀是身外物,你若執著於兵刃,必定不是我的對手!”雙掌隨即在身前一合,一道凌厲無匹的氣勁便直朝張祿當胸襲來。
唐瑩多少年的無人境,招數精湛,鬥戰經驗更非張祿所可比擬,這一道氣勁幾乎就同時封死了張祿所有避讓之途。張祿無耐之下,只得橫劍格擋,只聽“啪啦”脆響,“玄霆”劍上當即被震開幾道裂紋。唐瑩又是一掌劈出,長劍再難抵禦,瞬間便斷作數截,四散飛去,張祿手裡光剩下了一個劍柄……
張祿脫口而出:“竟然毀我愛劍!”唐瑩冷冷地答道:“本來就是我送你的。”掌勢一收,又待擊出。張祿不敢再託大了,匆忙後撤,就聽公仲子圭又在旁邊兒插嘴:“無我境的鬥戰,仿若小兒投石打鬧一般——快用術法!”
張祿心說什麼“無我境的鬥戰”?你瞧哪個無我境能夠兩掌就把我的“玄霆”長劍給震碎的?唐瑩分明是利用了某種術法,以增強自身掌勁的威力,我就是把她當成了普通的無我境,這才應對不力,差點兒就直接敗了……
他身子才剛朝後一撤,隨手拋掉了光禿禿的劍柄,雙手在身前一攏,彷彿懷抱圓球,身上長衫無風而自行鼓盪,張開了一個氣勁的圓球。唐瑩第三掌就直接劈在這圓球上,仿若泥牛入海,氣勁瞬間就被分散、吸收了。隨即張祿雙眼一瞪,精神力直取唐瑩腦海。唐瑩猝不及防,頭腦略一暈眩,被迫也朝後一縮。
就此張祿搶回了先手,他也不逼近了使拳腳——自己拳腳功夫本來就不大靈光,更何況是面對唐瑩這種武道大家,就不必要魯班門前掄大斧了吧——一邊繼續用精神力發起攻擊,一邊肩膀略略一聳,將身上氣團甩脫下來,朝著唐瑩便直擲過去。耳旁傳來公仲子圭的喊叫聲:“好~~妙呀!”
唐瑩雙掌一合,突然就見一道五彩光芒從她指尖上迸發出來,足足探出三尺多長,與手掌同寬,尖端還略略上翹,就彷彿一柄長刀似的。長刀一揮,張祿擲來的氣團當即粉碎。
“也只爾爾……”公仲子圭誇張祿而貶唐瑩,他這還真不是故意的,問題在他的潛意識中,張祿這小年輕頂多初入無人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