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眼角餘光卻不時掃向顧東川。
而她的腦子裡,還一直在回放著剛開那一幕。
服務員端著粥鍋過來了,她在顧東川的右側……
服務員手裡的粥鍋傾斜了,差點兒就要倒下來,倒下來顧東川會遭殃……
顧東川下意識地伸手去接住了鍋……
當然,這些都沒有問題,問題在於,他最先伸出來的竟然是左手。
這是一個極小的細節,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來,也不會去注意。可是佔色不僅心思細膩,而且在這段時間裡,對於左手與右手這件事情已經琢磨了很多次了。
事件還得回溯到上次,她被蒙了臉與蝙蝠的單獨接觸時,因為什麼也看不見,其實能獲得的有用東西很少。可是,眼睛看不見,感覺卻會很敏銳。就憑著那短短時間的接觸,她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那個男人就是蝙蝠,那麼蝙蝠他一定是一個左撇子。
每次他來觸碰她,都是使用的左手。
人的某些習慣是不可能會輕易改變的,除非他刻意。
可不管多刻意的東西,在有了相當的觸發條件下,很容易被條件反射打破。
就剛才那個情形,正常人都會下意識地使用習慣性的那隻手,如果顧東川他不是一個左撇子,不管從順手的方面來說,還是從習慣的方面來說,他最先伸出來的應該就是右手,而絕對不會使用在左邊並不順當的左手。
可如果他是一個左撇子,為什麼刻意在吃飯做事時用右手?
見她悶著不吭聲兒,顧東川突然笑問,“怎麼了,權太太,不合胃口?”
每次他叫權太太的時候,語氣裡都帶著幾分調侃。佔色能聽得出來,卻也只是抿著嘴輕笑一下,看著他拿著勺子十分流暢的右手,客氣地說。
“沒有沒有,味道很好。就是我這兩天孕吐得厲害,讓顧隊笑話了。”
“說什麼呢?你這樣的大才女,我怎麼能看你笑話?”顧東川看著他,唇角掛著笑容,不管是情緒還是表情,都十分的安之泰然,“不過,說來也真是可惜了,當初我還尋思著等你考核完了,就來我的重案大隊呢。誰知道你這突然懷孕了,害我損失了一員良將啊。”
心裡的情緒在飄蕩,佔色的腦子裡,有很多的事情都在一一的進行著綜合和歸納,心臟更是懸得有點兒找不到地兒落下了,可她的表情卻一派坦然。除了她自個兒,沒有任何人能看得出來她腦子裡的翻江倒海。
“呵呵,確實不巧,實在有負顧隊的栽培了。不過麼……”
話頭掐在這裡,她突然皺了皺眉,瞅著顧東川。
“怎麼了?”顧東川微微一愕。
佔色微微淺笑著,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眼睛,企圖看穿那眸底深處有沒有藏著某種不能示人的情緒。可惜,她失敗了。裡面有汪洋、有湖泊、有高山谷底,卻獨獨沒有一種探不到底的深淵。
掀了掀唇,她吐了口氣,突然一嘆。
“不過顧隊要真缺人才,又何必要捨近求遠?”
顧東川哈哈一笑,似乎對她剛才的表現沒有半分奇怪,只是搖了搖頭,“哎我說你們這些學犯罪心理學的人,說話就是喜歡繞。佔色,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出來,不要總拿那種小眼神兒來瞅我,瞅得我心裡怪亂的。”
懶洋洋的捋了下頭髮,佔色抱歉地抿唇帶笑。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就是有一點兒陰晴怪氣兒的,不太遭人待見。顧隊,我的意思吧,其實以前就跟你提過一次。我那個章師兄,他不也是你的朋友麼?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他在犯罪心理學領域的能力,在國內能出其右的人,都並不多。”
“嗯。”
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顧東川想了想,似是頗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