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嗚嗚”兩聲,仍在我腿邊蹭來蹭去,我輕聲安撫它:“崽崽乖,媽媽過兩天就接你回去,聽話。”
它不再鬧了,趴到地上,仍用它那兩隻烏黑的眼珠兒默默地瞅著我,我再次拍了拍它的腦袋,轉過頭站起身來,如果繼續被它用這樣“楚楚可憐”的眼神多看我一會兒,我絕對是走不出去了。
輕輕關上門。清晨的微風徐徐,有些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邁開步伐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坦蕩蕩齋”在我身後,薯條在我身後,阿仁在我身後,我沒有回頭。
當然沒完,就這樣完了,你又會惱我了。
現在不抗議了?呵呵。
你覺得這故事會怎麼發展下去?
為什麼呢?
可是,你憑什麼以為阿仁就一定會愛上我呢?你別忘了,他經歷過一次那麼刻骨銘心又轟轟烈烈的愛情。
有點兒強詞奪理,不能說服我。呵呵。
後來?
後來我回家啦!
哇,脾氣來了。呵呵。
不逗你了,接著聽吧。
我把自己埋在床上,腦子裡閃過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念頭——我該不該愛情大逃亡?是不是應該躲開阿仁?躲到他永遠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哪兒呢?西雙版納?敦煌?西藏?絲綢之 路?管它呢,先走了再說,反正是不能待在這裡了,一直都因為捨不得阿仁而下不了離開他身邊的決心,這次是一定非走不可了,收拾東西去。
我爬起來,從床下拖出一個大旅行袋,開始收拾衣服,似乎也沒有多少可供我收拾的東西,搞定後,我拍拍手,坐到鏡子面前抓起梳子,不經意抬眼看鏡中的自己,竟愣住了——
鏡中的女人酡紅著臉,眼神朦朦朧朧的,像是罩上了一層霧,唇有些微微的紅腫,透著薄薄的光澤,這樣的女人,這樣的我,這樣的嫵媚,嬌豔的像一朵盛開的玫瑰。
好像人們通常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對吧?
性感的女人最美?怎麼說?
舒琪?喜歡。
但我更喜歡張曼玉,呵呵。你的論據又不能成立。美應該沒有固定的模式的。
還是回到故事中來吧!
? ? ?
有人說,一朵花的美麗在於它的綻放。
卻不知道,花的綻放同時也意味著花蕊的凋謝。
何況,這朵花綻放在不屬於它的季節。
這便是我面對鏡子那刻的想法。
花兒在怒放時是最美、最奪人心魂的,但是盛放過後,凋零便會接踵而至。阿仁降生在寒風獵獵的十二月。那個時節,是花草的祭日,冰雪的生日。那個時節,只允許盛放一種叫做梅的花兒,似葉培般嬌嫩,朵白,水靈的花兒。
我出生在四月,怕冰雪的寒霜,我甚至覺得自己不能算是一朵花兒,我沒有玫瑰的高貴豔麗,沒有水仙的清雅脫俗,沒有鬱金香的落落大方,倒覺得自己像是一莖草了,綠草豈能扶雪花?
昨晚,就當作一場夢吧!曇花一現而已。
曇花?
回過神來,對了,我種得那盆曇花本應該是昨晚開花的,可是……急急行至窗前,推開緊閉了一夜的窗,窗上懸著的風鈴立即叮叮咚咚地跳躍起來。
觸目所及,臺然發現,昨日還是傲然向上的那朵曇花花蕾,在今晨的微風中已是一朵黯自神傷的殘殼,我的手撫上已經凋殘的潔白花瓣,心裡有絲淡淡的遺憾。那潔白的花蕾在無人觀賞的黑夜裡綻放又凋零,再也不會有第二次的美麗。
又突然覺得自己更像是這朵曇花了,在昨夜,在無人知曉的黑夜裡,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有過怎樣驚心動魄的美麗;誰也不知道,它是否希望能夠有人觀賞到它蓄積一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