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此處便是爹爹任職的地方。可惜,還未到達,就捐軀為國。”
蒙靈雲在代州城小住了兩日,打聽蘇軾下落,得知他仍在當朝為官,任職杭州太守,決定不日便前往杭州投奔。
當時大宋撫有中土,分天下為一十五路。以大梁為都,稱東京開封府,洛陽為西京河南府,宋州為南京,大名府為北京,是為四京。蒙靈雲自幼在北漠長大,少時記憶早已模糊,根本不識得道路,好在一路都有驛站路牌,再沿途打聽,到也不至迷路。
自此一路向東南,又行了二十餘日,蒙靈雲已來到蘇州城。江南水鄉,天氣溫暖,路人見蒙靈雲挺俊逸的一個年輕人,卻是一身重裘,雖然皮裘昂貴,可這時候穿出來就太不合適宜,於是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笑。
蒙靈雲從未到過江南,所有景物均是生平從所未見,心情甚是舒暢,別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笑,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江南不但景優美,美女更是不少,蒙靈雲腦中一直記得自己孃親的模樣,認為溥天之下也就只有孃親一人最美。在女真族中美女也不少,可都是異族裝束,蒙靈雲從未注意過到底她們有多麼美貌。現在到了江南,直看花了眼睛,個個都是皓膚如玉,滿身盡是秀氣;說話聲音極甜極清,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適。
蒙靈雲騎在馬上,不覺伸長了脖子,瞪眼凝視,同他迎面而來的江南少女,被他瞧得臉頰一陣紅暈,低著頭,碎步疾走,待走得遠了,幾人才掩口輕笑他是個怪人。
漸漸的蒙靈雲也覺自己這身打扮不合適宜,尋了家沽衣之肆,準備換了身秋天穿的長衣。
那店家見他這等天氣竟身穿重裘,顯然是從漠北初到江南,又見他身上並無兵刃,只有一支長簫。模樣舉止斯斯文文,看來是個書生。於是,便給他選了一套綢白長袍,配上一條手掌寬的銀白腰帶,又換了雙黑綁白底的布靴……
這身行頭一換,蒙靈雲彷彿變了一個人,連店裡的幾名丫頭都忍不住促足瞧上一瞧。雖然蒙靈雲頭上沒戴方巾,可仍舊是典型書生裝束,但總覺得他英氣超拔,氣度不凡,比一般讀書人多了些東西。
蒙靈雲也很喜歡這身衣裝,付了銀子,又同老闆打聽了下杭州道路,便心情舒暢的準備離去。
他剛邁出門檻,只聽到一陣馬蹄聲緊,一名黑衣女郎騎著一匹黑馬急奔而來。江南水鄉市街本不寬敞,加之行人擁擠,街旁又擺滿了賣物的攤頭擔子,如何可以馳馬?蒙靈雲忙收腳,退回店中。轉眼之間,見一匹黑馬從人叢中直竄出來。那黑馬神駿異常,身高膘肥,竟是一匹罕見的良馬。
說也奇怪,那黑衣女郎不曾怎麼駕御,黑馬在人堆裡發足急奔,卻不碰到一人、亦不踢翻一物,只見它出蹄輕盈,縱躍自如,跳過瓷器堆,跨過青菜擔,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閃讓而過,鬧市疾奔,竟與曠野馳騁無異。
蒙靈雲不自禁的喊了一聲採:“好!”
這時十餘名漢子老婦手執兵刃,或騎或奔,從道兩端堵衝殺來,當先一漢子喝道:“賊賤人!行刺我家夫人,還不下馬納命!”
聽他一喊,路人紛紛向道路兩旁閃避,只剩黑衣女郎一人一馬留在路中。
前後遭堵,黑衣女郎大驚,立即提緊韁繩,黑馬一聲長嘶,前足提起,人馬立起來,剛好停在蒙靈雲面前。
喊話那漢子立即催馬衝來,他手持一把單刀,在空中舞了幾個花刀,呼的一聲,向那女郎猛斬下來。女郎側身閃過,挺劍指向他肋下。那漢子來不及收刀,隨著馬兒前衝之勢,卟的一聲,貫穿了胸膛。
黑衣女郎唰的一提劍,一股血柱從漢子胸前傷口激射而出。蒙靈雲站在衣店門口正看得出神,怎也想不到泱泱大國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於鬧市殺人;待血柱激來,哪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