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輕易發火的人一旦生起氣來,都是不可預測的。她還是別招惹才好。
“好好好!你大少爺想要自己賺大錢之後再去挑妻子,到時天下佳麗哪個不任你挑?
豈須以低人一等的身分去低頭在千金小姐裙下窩囊一生。可以了吧?“
他像是被安撫了,但也因發脾氣而感到羞慚。他……不是來找她吵架的埃元初虹見他不語,以為他肝火仍旺,小心翼翼的掏出桂花涼糖——“年迴?”
“啥?……唔!”一顆糖塞入他口中。
“來,都給你,可別再生氣了。”她一小袋糖都交給他。瞧他發楞,忍不住笑道:“好了,晚啦,你快回去吧,我也該歇息了。”她揮手走向驛站大門。
年迴叫住她:“你明年還會來吧?”
“當然會。”她應著。
大門叩合上。他立在門外,含著沁涼的甜糖,傻傻地笑了。低頭看著糖,不意看到右臂上的手巾……心口微微一突,想著:忘了還她手巾了。
不自覺抬起手臂湊近鼻端,有陽光的味道……以及,隱隱約約……像是少女獨有的幽香……有一種暈陶陶的醉意……傳入心脾,烙印成一種深鐫的記憶……
第四章——(淡淡)
如果可以,元大娘一點兒也不想與那勢力龐大的馬家有任何糾葛,更別說結下樑子了。
和氣生財嘛,她一個婦道人家拉拔著兩個孩子,做牙婆從來也只為了餬口,並不企望以此職業發大財,成為大牙戶眼中的勁敵。
幾年前生意做得太過興旺時,元大娘心中便有了警惕,深知鋒芒太露早晚會招徠禍事。於是她並不因爆增的生意量而再添購馬車,反而把過多的量分送給其他牙婆去經營,而她逐漸只保守住宛平縣、西平縣的基業,沒再有其它的拓展。否則要真招搖成人家的眼中釘、擋路石,到時還不知道要怎麼死咧。
兩年前推拒掉馬家的求親之後,元大娘沒能讓女兒點頭嫁人,只好收斂鋒芒,白花花的銀子不敢多賺,心痛由他心痛,能保一家子平安最重要。可她憂心哪,女兒聰明靈活,一張嘴能說善道,簡直是生下來當牙婆的。雖然牙婆的社會地位低微,可這是能賺錢的行業哪。就如朝廷老是抑商,都說商人低賤如泥,讀書的最高貴;但瞧瞧那些豪宅大戶,哪個不是富賈宅邸?因此元大娘其實挺驕傲女兒的本事大,只是……太有本事了,再加上性子倔,總見不得別人做些昧心壞事,常常強出頭,惹來一堆仇怨。真是氣壞她了。
本以為在自己眼皮下看著,初虹再會惹事也出不了大紕漏,但……這抹自信,在今天徹底瓦解啦!
不只女兒給她捅樓子,連兒子也有份……“我……真是給你們氣死!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生了你們就該丟到夜壺裡溺死也就算了。真氣死我了!”元大娘端差沒呼天搶地。
元家客廳內,除了坐著一個捶胸頓足的元大娘外,還有元家姐弟以及一名小姑娘。
“娘,柯老伯沒說要賣女兒,是馬家不講理,硬要搶人。拜託!縣城裡那個李大胖都六十好幾了,還老不修的想買第二十三個小妾,我們看不下去啦!”元再虹大聲叫著,紅通通的臉不知為了何故。
“給我住口,你這免患子!”元大娘直跺腳。
“對……對不住,都是我……我……”清秀的小姑娘仍在抽噎,初是因為驚嚇,而此刻則是抱歉於帶給人麻煩。
元大娘嘆息:“可不就是因為你嗎!”
元再虹站立在小姑娘面前叫道:“人家也是很可憐的,娘別再說得她更難受了!”
“你阿你藹—”平常有個女兒頂嘴也就認了,豈知今兒個連笨兒子也跟著反啦,氣煞她也。伸出右手直往他耳朵擰去——“我的娘喂!”一直不語的元初虹從中攔劫,摟住孃親順勢轉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