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教授跟褚延一起往樓裡走,看到褚延摁的樓層,順嘴提了一句。
褚延驚訝地點點頭,「您認識霍嶠啊?」
「那小夥子也可熱心了,」韓教授笑道,「上次還幫我搬了好大一箱東西。」
褚延聽到霍嶠被誇比自己被誇還高興,霍嶠就是這樣,面冷心熱的。
一來二去,褚延就跟韓教授熟悉了,還互相加了send。
這次他們過年回家,褚延擔心花沒人照顧,韓教授得知後主動提出可以先放到她家裡,讓褚延很是感激。
下了飛機,褚延向韓教授詢問是否方便去她家裡拿花,得到肯定答覆,他就跟霍嶠一起帶著他們從江州帶回來的特產登門拜訪。
來開門的是一位戴眼鏡的文質彬彬的中年人,他見到兩人笑了笑,「你們就是小霍和小褚吧,我媽在家呢,你們快進來。」
原來這就是韓教授的兒子趙懷書。
褚延將特產遞出去,趙懷書道:「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都沒感謝你們照顧我媽呢。」
趙懷書和他妻子都在b市一所大學就職,趙懷書任博導,他妻子是在站博士後,平時工作繁忙,一年難得回來幾次。
韓教授前年退休,也不願意跟著前往b市,夫妻兩人心裡掛念,聽韓教授提起住在樓上的兩位小年輕經常幫她忙,是以對褚延和霍嶠兩人印象都很好。
趙懷書夫妻兩人帶著才十二歲的兒子來同老人一起過年,韓教授臉上的笑容都比往常更多。
褚延和霍嶠本來打算搬了花就回去,卻被熱情地留下喝茶,趙懷書是新晉博導,雖然是文科方向但見解獨到,幾位高學歷的大佬給褚延和霍嶠傳授了不少經驗與建議,讓他們都受益匪淺。
霍嶠在上學期被同專業的師兄邀請參加一項含金量很高的程式設計賽事,一個多月後就要進行區域半決賽,他們回a市的第二天霍嶠就去了實驗室繼續為比賽做準備。
此時距離t大開學還有兩周時間,褚延想了想,聯絡導師得到了去附屬醫院見習的機會。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一個跑實驗室一個去醫院,過得充實且忙碌。
很快兩周過去,t大正式開學。
大一下學期褚延開始上解剖課,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大體老師。
老先生浸泡在福馬林中,很乾瘦,腹腔被開啟露出內臟,實驗室裡的氣氛沉悶,全班師生都對著大體老師深深鞠躬。
當天福馬林刺鼻的味道始終在褚延心裡徘徊不去,導致他吃飯都不太有胃口。
他坐在信科樓下的公共長椅上邊發呆邊等霍嶠下晚課,霍嶠跟同學一起下樓,看見褚延就對同行的人說了一聲,他朝褚延走過去。
褚延正盯著自己的腳尖愣神,面前突然一暗,霍嶠半彎著腰伸手摸了摸褚延的腦袋,「久等。」
霍嶠身上很淡的冷香氣息驅散了一些褚延心裡的福馬林氣味,他搖了搖頭。
「怎麼了?」
霍嶠跟褚延對視,他輕聲問。
褚延怔了一下,而後小聲說:「今天去看了大體老師。」
「害怕嗎?」霍嶠問。
褚延又搖了搖頭,其實他今天不僅看了,還動手接觸了大體老師。
「我覺得心情沉重,很敬佩他們。」褚延說。
直觀面對生死總是叫人難受。
老先生就躺在那裡,生前是一位令人敬重的前輩,身故後也繼續為醫學事業發揮著餘熱,他默默地教給他們很多東西。
褚延拉拉霍嶠的衣角,突然說:「我以後也去捐獻遺體好不好?」
霍嶠微皺了皺眉,他看著褚延,還是說:「我跟你一起。」
褚延怔了怔,他抿抿唇,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