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段西安渾不在意地笑,手肘搭在車窗沿上,“你上去吧,等你房間亮了燈,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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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姚春風總算忙完了公事,從外地出差回家。
說來也是頭一遭,從前過年,姚家一家三口,定然是守在一起的。可今年比較特殊,姚東京不願意回家,姚春風又剛好有事不在,駱金銀和阿霞兩個人呆在姚家,也怪無趣的。
駱金銀平日裡強勢慣了,獨來獨往也無所謂的。只是這些日子真是太孤單了,女兒、老伴都不在身旁,她竟然也覺出幾分寂寞來了。
想來是真的老了,不習慣一個人過日子了。
駱金銀只好和阿霞閒話家常,阿霞本來是要回老家的,只是不忍心太太一個人,於是多留了幾日,還不停勸導駱金銀,說等姚春風回來了,一家人團聚了,日子就有滋有味了。
阿霞說的在理,人是群居動物,是需要關心和陪伴的。姚春風一回家,駱金銀便喜笑顏開,熱絡得緊,還燒了一桌子菜,要為姚春風接風洗塵。
姚春風受寵若驚:駱金銀上一回親自下廚,他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都說好事成雙,姚春風前腳剛進門,姚東京後腳便跟上了。她有一段日子沒回家,特意選今日回來,就是因為姚春風在家。
這樣一來,一家三口算是真的小團圓了。
晚餐非常愉快,駱金銀喝了些酒,醉了幾分,望著姚東京的神色緩而暖:“你今天就留家裡住吧,別總睡你那破公寓了,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暖氣足不足。”
聞言,姚東京一愣。也不知駱金銀多久沒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了,她心中一動,眼眶很矯情地潮了潮,連忙答應了下來。
飯後,姚春風和駱金銀出門散步,姚東京堅決不做電燈泡,躲進房間裡待著。晚餐開了瓶酒,度數不高,但喝多了也醉人。駱金銀喝了大半,再要喝,姚春風就不許了。於是最後幾口,是她幫著喝掉的。
這酒入口甜,叫人情不自禁愈喝愈多,後勁又足得很,這時候酒氣上湧,腦子昏沉沉的。
姚東京雖懂酒,但不會喝酒。這麼點酒下肚,就已經不行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身子有點晃,可偏偏不願意上床待著,或許是今日的時光真的太美好,令她捨不得過早進入夢鄉。
她在書桌前晃來蕩去,東摸西碰,翻翻相簿,讀讀日記,時間便溜走了大半。
書桌的抽屜中珍藏著她最寶貝的東西,她五歲那年,駱金銀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就放在裡頭——那本破舊的《匹諾曹》童話書,書角被她翻得翹了邊。
她將那本童話書抽出來,正要再次翻看,卻被抽屜角落中的一隻老手機吸引了目光。
那是她三年前的手機,因為某次洗衣,掉進了水桶,機身進水,便開不了機了。她極戀舊,手機進了水也不忍心丟棄它,放在日光下曬了許久,琢磨著水乾了,興許還能再用。
可後來她還是沒繼續用這隻手機,因為什麼呢?
她細細琢磨了片刻,可腦袋混沌一片,愣是憶不起當初的種種。
正是神思遼遠之際,房門忽地從外推開。
“媽媽。”姚東京捧著那本《匹諾曹》,笑著迎上去,“你和爸爸回來了?怎麼這麼快?”
駱金銀沒回答,她身後的姚春風無奈道:“你媽媽頭暈,鬧著要回來。”
駱金銀回頭瞪了姚春風一眼:“你該幹嘛幹嘛去,別杵在這兒。”
姚春風舉雙手求饒,笑著回了主臥。駱金銀也笑著扭身,進了姚東京的屋,順手關了門。
姚東京扶著駱金銀在床邊坐下:“那酒後勁足,我才喝了一點兒,就覺得暈暈的。”
駱金銀悶悶地嗯了一聲,反手支在姚東京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