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孫義的笑容極淺淡,他長腿一邁,走到盡頭,將窗戶啪地關上。
風止心靜。安在音的笑垮下去:“你寧願走那麼遠去關窗,也不願把外套脫下給我穿?”
沈孫義站在窗邊,光線極淡,他大半個人藏在陰影裡,聲音也低低的:“介意我抽根菸麼?”
啪地一聲,陰影中燃起一小團火,散發幽幽的藍光,冷冰冰的。
沈孫義將煙點上,輕輕嘬了一口,吐出一團迷濛的白霧:“在音,我知道你,我什麼都知道。”
安在音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知道”指的是什麼。他肯定知道,她都表現得這樣明顯了,他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她的心意?
她望著那陰影中微亮的一顆紅星,緩緩地走過去,他忽然開口,她的腳步驀地一頓。
沈孫義輕輕吐出煙氣,聲音又涼又淡:“你也該知道,我的外套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穿的。”
他半邊臉被火光點亮,卻不清晰。安在音看不清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可他的語氣平靜,似乎帶著一絲厭倦,她敏感地捕捉到他的反感,心一點一點往下墜。
半晌,他們沉默不語。
拐角的走廊卻傳來悶悶的巨響。
細細聆聽,那巨響之後,依稀還有女人支吾悶哼的聲音。
第17章 瀰漫的火光
燈火闌珊,遠離喧囂。
宴廳一角,姚東京倚牆而立,手裡的酒一滴沒少,她晃著玻璃杯,百無聊賴地發呆。
耳畔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循聲一望,心臟驀地一沉:又是段西安。
段西安自人潮中踏來。步伐敏捷快速,帶起一陣風,將身後女士的裙襬都吹得飄起一角。
姚東京低頭去看他的腳,似沉重的鼓,一下一下敲擊著地面。很用力,似乎帶著怒氣。
他在生氣。
姚東京又抬頭,尋找他的眼睛。
那雙晶亮的眸流光溢彩,彷彿璀璨的寶石,引得人注目。可那眼底蘊藏著濃濃的不悅,似乎塞藏著一片巨大的黑雲,氣勢洶洶地朝姚東京趕來,再下一刻便是電閃雷鳴。
這時候絕不能正面衝突。姚東京迅速地回身,握著酒杯的手指捏得緊緊的。就當她沒看見他,就這麼匆匆地走,淡出他的視線吧。
段西安怒氣衝衝地來找她,自然不會那麼容易就放她走。
他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她身旁,捉住她的手腕,狠狠一帶,自側門而出,拖行至走廊。
她穿著細高跟,腳下踉蹌,被捉的那隻手上還捏著酒杯,他大力一牽,酒液晃盪,排山倒海一般,嘩啦啦地撲到她的胸前,那酒液順著她的前胸,直往下滑,薄薄的綢裙浸溼大片。
剎那間,涼意直達心底。
姚東京拼命掙扎,可他的手卻越收越緊。她的手腕被掐得生疼,總覺得下一秒,她的腕動脈就要被掐爆。
段西安將她帶到拐角的走廊,這裡格外安靜,鮮少有人。
姚東京的手腕被他捉起舉高,她心中畏懼,同時怒火燃燒。她沒遇見過像段西安這麼蠻橫不講理的人,公然扭著她的手腕,將她帶出宴廳,不解釋,不說明,毫無風度。
走廊上涼風陣陣,嗖嗖地朝人吹來。姚東京的胸前溼了大片,被涼風一吹,液體蒸發更快,帶走她的熱量和體溫。可她卻不覺得有多冷,大概是被段西安弄得莫名其妙,心裡生氣。
她側目看了看仍舊被他捏著的手腕,氣得笑了出來。她努力剋制熊熊燃燒的怒火,儘量使自己的語氣不要過於激動,卻還是忍不住冷哼嘲諷:“弟、弟,你這樣對待姐、姐,也太沒有禮貌了吧?”
說話的時候她的唇在輕微顫抖,還特意將“弟弟”、“姐姐”一字一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