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孩兒啊?吃個零嘴還用大米?拿苞米盛點兒就夠一說了……”
畢月轉身就走。
劉雅芳急了:“不拿面袋子裝,你用手捧回來啊?再說你不拿糖精就那麼幹蹦爆米花啊?”
畢月停腳,囧。她也不知道啊,原來還得拿糖精。
……
不足半米高的破油桶上,坐著一個長圓肚的黑鍋,出口那有一閥門。
閥門用處可大了,如果鍋裡的爆米花爆好了,將這出口對著麻袋口一放,爆米花就全都蹦到那裡面了。
抽、拉、拽,抽拉拽,隨著一下又一下拉拽風箱,簡易爐筒子上的火光越著越旺。
時間過去了兩分鐘、五分鐘,八分鐘,跟前兒嘰嘰喳喳的半大孩子們越聚越多。
小一點兒的丫頭們,有的手指頭還塞嘴裡。
男娃子們就膽子大了些,興奮大叫:“要開鍋了,同志們撤!”
然後有個小頭目捂著耳朵先跑,一幫孩子在後面呼啦啦地追,一會兒跑到遠處,一會兒再跑回來。他們垂涎又害怕。
大一些的,像狗蛋兒這種真正的半大孩子們,他們就顯得淡定多了,只站在一邊兒三五個湊一起好奇地瞧著。
畢月那就更是比誰都好奇。她哪見識過這個啊?上輩子她九零後,她竟聽大哥大姐們回憶從前時說來著。
估摸著房大爺燒的差不多了,只見他站起身,將這長圓肚的黑鍋塞進了破麻袋裡,手擰閥門,腳上用力,畢成拽了把畢月讓她捂耳朵,而七八歲往下的小孩子們早已作鳥獸散。
“碰”地一聲,米花隨著白煙蹦了出來。
嘰嘰喳喳的孩子們嗷嗷興奮地叫著,畢月也可開心啦,她和畢成傻呵呵唏噓道:“艾瑪,一碗能爆這老些呢。”
畢成沒顧上搭理他姐,他正看著畢晟跟小大人似的張羅笑呢。
畢晟可有模有樣了,站在一邊兒回身招呼他的小夥伴們:
“快過來吃啊,賊香!別客氣別客氣,今兒我請你們!”
好嘛,這一聲令下,新鮮出鍋的爆米花,你一把,我一把,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過來抓了。
都一個村兒的孩子,畢月和畢月也跟著很自覺地招呼道:“來來來,都上前吃,咱大夥一起吃。”
畢月帶小跑的往家裡趕,她還得再取點兒大米去,剛她抓了一把五歲小豆丁的苞米花,確實不如大米花香。路過鄰居家,她手拎塑膠袋,喊道:
“山杏山杏?你看,這是啥?去,拿屋和你弟弟吃,別在院子裡跑了,容易凍感冒。”
四歲的小丫頭梳著丫丫辮兒跑了過來,很有禮貌仰頭看畢月:
“我不要了。姐姐拿的油茶麵和長白糕還沒吃完呢,吃不完讓我娘看見了,她該揍我了。”
“沒事兒,你就說我給你的。來,你先對付吃,等晚上我拿糖炒各種形狀的,可漂亮呢,到時候再給你送來。”
畢月是真心喜歡這小丫頭。
她長的不是孩子中好看的,可懂事兒的讓人心堵。
山杏爹天天進城蹲在供銷社門口那,誰家有個零碎活,他就拿著工具上門幹活。
而小丫頭的娘呢,也進入正月不招家了。她有一手好廚藝,誰家結婚或者過個大壽,她去做飯掙點兒錢。
家裡天天剩下倆孩子,一個四歲,一個兩歲,四歲的山杏還能站在板凳上,非常利索地熱飯燒火。
劉雅芳無奈了,笑罵畢月道:“跟你爹一個味兒!倆敗家玩應,你爹請人喝酒,你請人孩子吃爆米花,你們爺倆啊!”
你說小叔子送小姑子回縣裡了,本尋思今天輕巧,領著她閨女出去溜達溜達啥的,再瞅瞅畢月,東一趟西一趟的,一會兒拍照一會兒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