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在鬼門關怎麼沒把他切成一百零八片再縫起來!”
靜默了幾分鐘,那小弟子哇地叫起來,然後一邊狂奔出門一邊灑淚大喊:“快來人吶!快來人!丁師姐她傻了!”
而這時,我卻忽然一望天花板,想到,這兒不是峨眉山我房間麼?我什麼時候跑這兒來了?我不是在大峽谷正在被圍攻得快死掉了嗎?
不對,我記得,好像在最後,疑似範遙搬來的救兵峨嵋派弟子……到來了……
忽然,就在這時……
“敏君。”輕輕柔柔的一聲喚,素手推開門扉,淡金色的光束從門縫間透出,眼前……
“師父。”我看著眼前依舊沉靜如水的女子,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千言萬語,至此,竟只有一聲師父的叫喚。
我摸了摸腦袋,低頭傻笑:“師父,我,那個什麼……讓您掛心了。”
“傻徒兒。”
師父沒有變,還是那身灰色的袍子,還是那沉靜的眉眼,還是那熟悉的氣息。只是兩頰清減了不少,容顏卻還是那般恬淡美好,彷彿歲月在她身上無法留下痕跡。
“師父,倚天劍和莫小……莫七俠現在如何了?”我有些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無論是讓我以生命保護的倚天劍還是那個以生命保護我的莫小七,都讓我難以放下。
師父道:“倚天劍已奪回,莫七俠也已被宋遠橋宋大俠帶回武當……敏君,這些日子,幸苦你了……”
“他……傷勢如何?”我忍不住問。
“比你傷重幾分,若是我們的人再晚去一步,恐怕他便已經死在亂劍之下……”
“那……你們又是怎麼知道我們被困山谷的訊息的?”
“當時我已經接到了你的字條,然後吩咐了三十名弟子下山尋你接你上山,在路上時卻收到了你被困大峽谷的情報,雖疑有詐,但打探訊息的弟子皆稱無誤,又因之前已經快到你發信之地了,所以正巧在千鈞一髮之際便趕上了。”
“原來是這樣啊……”
範遙辦事倒不含糊呢,不過沒能跟他親口說聲謝謝,真是遺憾了,想來範遙也不會計較。若是被師父知道了那個傳信人是明教的對頭,恐怕事情也要糟。
思索間,師父走來,坐在我床邊,伸手摸了摸我如今披散在背後的長髮,將末梢輕輕拿起:“離去的時候,才這般長短,而如今,卻已及腿根,你一去,竟已有一年有餘了……”
師父緩緩地道,柔和的聲音讓我安心異常。她輕輕幫我順著發,彷彿是與女兒親暱的動作,一邊輕柔地理著,一邊有些失神地道:“離去時,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敏君,怎地回來時,卻傷痕累累,你可知,為師幾乎搶不回你的性命?敏君……為師知道,這些日子你定是吃了不少苦頭……為師……如何能不心疼?”
“師父……”我低低地喚著。
我什麼時候見過一向沉穩的師父,竟然也會有怔怔出神的表情?我卻能聽出師父語中的傷感,沉緩而內斂,師父,必是極想念我的罷……
不過,我又何嘗不是?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多而紛雜,而現在我才知道在峨眉山上平淡的珍貴,平淡得彷彿溪水一樣緩緩潺潺地流,清澈而質樸,溪邊水中,有師父,有師姐,也有我……
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從沒有變過,而我,卻已在這一年多的歲月中,磨礪得更加成熟。
我忽然笑了,彷彿小女孩一樣抓住師父的手,笑道:“師父,其實敏君過得很好。嗯……我見了血,吃了苦,交了朋友,逛了城市,見識過了形形□的人,聽過了或悲或喜的故事,也曾在生死之間幾度徘徊,但在這段日子裡,身邊總是不乏那些伸出援手的人呢~就像那時有人要搶倚天劍,我躲進森林,正巧深山裡有一戶人家收留了我,還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