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道:「其實我也不想叫他們做事,只是夫人有所不知,他們是被罰為奴的,若是主人家不吩咐他們做事情,他們都會十分惶恐,以為自己不被主人家信任,早晚會被遣出府去,從新回到官奴司。
一個官奴若再次回到官奴司,那他就再也沒有機會進宅子伺候了,他們只會被帶到山上去,開山挖礦什麼的,比在這裡辛苦一百倍。」
「原來是這樣啊……」
沈越看一眼床頭的燈爐,見燈芯然要燃盡,才知時辰經不早,便道:「趕了一天的路,咱們快睡吧,孩子肯定早困了。」
不說還好,聽沈越一說,周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差點忘了明日一早你就要去衙門,是該睡了。」
說完,兩人默契安靜下來。沈越牽起周梨的手,十指相扣,二人相視一笑,爾後安心閉上了眼。
第二日,沈越早早的起了床,穿戴梳洗一番後,再次走到床邊來,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周梨,莞爾一笑,輕聲走出房間。
來到院子裡,正好看見張大,便叫他過來,囑咐道:「張管家,我有件事還想勞煩一下你。」
張大道:「但憑大人吩咐。」
沈越想起昨夜周梨說的,她還不習慣這樣的生活,便道:「實不相瞞,沈某一家都是鄉下來的粗人,還不太習慣有人跟著伺候,待會兒夫人和老夫人醒了,除非他們喚你們,不然你們只管做你們自己的事,不必主動去端茶倒水。」
張大是老管家了,當即明白過來,趕忙答應了,下去交待其他人去了。
沈越則出了門去赴任。
等周梨和牛氏醒來,洗漱一番後,便聚到了堂屋裡。
張大他們得了吩咐,不敢主動上前,只在上早飯時露了臉,就沒再在周梨他們跟前晃了。
周梨和牛氏起初都還在想,他們要怎麼應對這些官奴,也沒什麼使喚人的經驗,主要也不忍心使喚他們,若是他們主動來端茶倒水,還真覺得彆扭。可沒想到,這一天下來,除了吃早飯和中飯的點,張大和灶房的人來上了菜,中途便沒再有人來打攪他們。
倒是出奇的清淨。兩人閒來無事,便開始搗鼓昨天帶來的一堆東西。
黃昏時,沈越回來了。
周梨和牛氏見了他,紛紛迎了上去。
周梨玩笑道:「沈大人,頭一天上任感覺如何啊?」
沈越手裡擰著一隻油紙包,不知道裡頭裝的什麼,他提起來放到桌上:「沒什麼感覺。」
周梨看了眼那油紙包,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沈越坐下來:「你最愛吃的板栗糕,趕緊開啟嘗嘗。」
周梨擰起來看了看,只見這油紙包上寫著「蘇記」二字,應當是字號。她一下子想起昨天黃昏來到府城,路過一處街道,她看到的那間點心鋪子,好像就叫蘇記。
周梨當即看向沈越。
沈越坐在桌邊,替自己倒了杯茶喝:「昨天我就看見你盯著那家鋪子兩眼放光,今天下職路過蘇記,便順手買了些回來給你和娘嘗嘗。」
周梨嗔他一眼:「說得我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說著,經拆開油紙包,遞了一塊給牛氏,自己也拿起一塊來吃。
咬到嘴裡,清香又甜蜜。
晚飯後,沈越帶著周梨在府裡散步消食。她和牛氏在這裡呆了一天,也沒敢四處逛,現如今有沈越帶著,她才得以看看這園子的模樣。
這是一座三進的院子,這樣的規模在高門大戶的宅院裡頭,只能算末流。據說這府城裡頭那些有錢的商賈之家,住的都是五進七進的院子,宅院深深,頭一回去只怕是要在裡頭迷路。
二人從堂屋裡頭出來,沿著抄手遊廊走,周梨這才看到,院中假山林立,花樹成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