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側著身子,目光落到旁邊的空地上:「你若還看得起我,日後咱們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的好,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沈越這廂悔恨不已,周梨說什麼他都只連連說好。
「既然三叔已經清醒,那阿梨就回去了,今夜的事,我只當從未發生過。」說完,周梨從地上站起來,「我還是那句話,我會永遠拿你當三叔。」
也不等沈越回答,忙不迭出了房門,徑直跑出了院子。
一陣涼風從空蕩蕩的門口吹進來,沈越愣怔著看著院子外面,。良久才喃喃道:「可是阿梨,我不想。」
而這句話也只有夜與燈聽得到了。
這時候才感受到地上很涼,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忍不住,跑進茅廁,吐了好一會兒,嘔得心肝都要出來。
周梨回去後,卻一夜未眠。她躺在床上,手裡握著那根梨花簪,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那夜後,沈越本想提早去京州備考,留在家裡他無顏面對阿梨,並且他想,阿梨也是不想看到他的吧。
可卻在臨行前,看到了官府的告示,說是時逢北邊大旱,秋收受損,物力不濟,災區舉子課業艱難,且有許多因災無法趕赴京州,聖上體恤,為確保科考公平,特取消本次春闈。
下屆春闈在三年後,距現在還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沈越自然無法提前這麼早去京州,只得留在甜水鎮。
只是他再不敢主動去找周梨。
月餘過去,周梨也發現,沈越沒再來找過她,她在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三叔能自己想通,也是好的。
只是每每忙碌一天到了夜裡上床睡覺,她都會握著那隻梨花簪入眠。午夜夢回時,發現手裡的簪子不見了,總是驚慌地爬起來,滿床找,直到找到才心安。
之前那些悸動荒唐的日子逐漸遠去,周梨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她原想著,或許她和三叔,會慢慢變成最平常的鄉鄰吧。
只是沒想到,很快她就發現她想錯了。
臘月二十八這天,臨近年關。
夜裡,她起夜,路過北面的院牆,差點被一個物什砸中。
那物什劃破冬夜,倏地掉到了周梨腳邊,周梨前進的步子一滯,疑惑地看向地上。
黑濛濛的夜裡,她隱約看見腳邊躺著一團小小的東西。久違的記憶在這一瞬悉數湧來。
她側頭看一眼身旁的牆垣,心跳驀然加快:「三叔?」
這個稱呼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叫過了,統共只有兩個字,而口齒每咬一個字,她的舌頭都為之一顫。
牆那邊果然響起沈越的聲音:「新年快樂。」
聲音透過牆垣傳過來,穿透周梨的耳膜,讓她一陣心悸。
她蹲下身,拾起地上的東西,外層用一隻布袋子包裹著,周梨拉開抽繩,竟取出一隻錦囊來。
「這隻錦囊裡有平安福,是靜居寺住持開過光的,聽娘和妹妹說,靜居寺十分靈驗。」
黑夜裡,她看不清那錦囊上的花紋,隱隱的能聞見一股寺廟焚香的味道。
「三叔……」她想說點什麼,內心裡醞釀良久,最終出口的,卻只有一句,「謝謝你。」
那邊淡淡地「嗯」了一聲,周梨聽見牆垣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末了,再是吱呀的關門聲。
三叔進房間了。
周梨佇立在原地,捏著那隻錦囊愣了許久,冬夜氣溫極低,她在外面的時間太長,身體開始打起顫來。
她使勁咬了咬唇瓣,從唇瓣上傳來清晰的痛感,或許的確是太痛,她鼻尖一酸,眼眶也跟著熱起來。
後來每逢節氣,她都能在牆垣下撿到禮物。有時候她剛好起夜遇見,會和沈越說上幾句話,有時候是第二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