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忍不住揚起嘴角,但很快,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他再次提醒自己,他與阿梨的關係。他一定要把那些齷齪藏好,不能叫任何人發現,尤其是阿梨。阿梨那樣美好,不能讓自己的不倫心思沾染上她。
周梨這一天是不想開門做生意了。她知道李氏今日不會來,村裡正夏忙,她還有田地裡的事要做。王許不知今天會不會來,不過若是他來見店門關著,自會離開,倒不必擔心。
買了藥回來,沈越家裡頭沒有灶房,但好在還有個燒水的青磚爐子可以熬藥。
兩人分開這麼一會兒,再見時,方才的尷尬也得以緩解,皆裝作無事人一般。
藥煎了一次後,周梨便倒了一碗,端給沈越。沈越見她忙活了半天,這會兒也沒要走的意思,便道:「阿梨,你快回去開門營業吧,時間不早了。」
周梨說不急,然後一拖就拖到了中午。這邊做飯實在侷限,周梨還是回自己那邊做了吃食拿過來,兩人一起吃,依舊是周梨餵沈越。
有了早晨餵包子的經歷,中午時,沈越沒推就幾次,在阿梨的堅持下,也不再掙扎,將自己當個廢人,任由阿梨舀了飯遞過來,他只管張口。
他一面煎熬,一面受用。心上冰火兩重天。一會兒想,等病好了,他就去府城等鄉試,不必再呆在鎮子裡。一會兒又捨不得。腦子裡的八方聖賢又開始玄談,一頓飯下來,談得他頭暈眼花,外帶臉紅心跳。
吃罷飯,周梨收拾了碗筷,拿到院中燒水洗了,放在一旁。又熱了藥給沈越。
藥是苦的,沈越卻甘之如飴,一口悶了。
見午間的事料得差不多,周梨打算回了。誰知剛走到門口,手才搭上門閂,外面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那門板震動著,震麻了周梨的手,觸電般縮回來。
「越郎?越郎?」中年女子聲音。周梨聽出來了,是沈越他娘!
周梨不敢開門,跑到沈越身旁,低聲道:「怎麼辦?我出不去了,往哪兒躲?」
沈越也緊張起來,他娘做什麼突然來了?院子就這麼大,藏不了人,書房、淨室空曠,更是不好躲,就剩自己睡的房間。
他伸手指了指:「你去我屋裡,尋個角落。」
周梨點頭,奔進屋中,合上門,巡望一圈,櫃子太小,她鑽不進去,床底太低,也不行……索性就站在門後等一等,萬一牛氏說兩句話就離開呢。
院中,沈越跛著腳,去開了門。
牛氏見了兒子,一臉擔憂:「聽說你在鄉廚大比上受傷了,娘來看看你。那天咱們全家都在田裡忙,沒去成,沒成想你竟受傷了。」
說著,拉著沈越左看右看:「哎呀,你的手,怎麼包成兩隻豬蹄了?哎呀,你腿怎麼還瘸了?」
牛氏一驚一乍,沈越抿著唇,一直沒說話,時不時瞄一眼臥房。
「傷成這樣,可吃過飯了?請了大夫開了藥沒?」說著牛氏瞥見院中的爐子,以及旁邊的碗碟,還有一口熬藥的鍋,「看來你把自己照顧得不錯,果真是在外遊學了幾年的人。」
牛氏稍微放心些了。放下手裡的一隻竹籃子,掀開搭在上面的藍棉布:「這是給你燉的雞湯,這會子多半涼了,現在要喝嗎,我給你熱一熱。」
沈越搖頭:「不用,我中午吃得很飽。村裡最近農忙,你送了雞湯就回去吧,我這裡挺好的。其實沒那麼嚴重,就是書院的院長緊張,請個大夫來大驚小怪,給我包成這樣的。」
牛氏嗔兒子一眼:「我才來,你就趕我走,這麼不歡迎娘嗎?娘還要看看你的起居呢,看你一個人在鎮子時,都是怎麼過的。」說著,就往那幾處房間去。
沈越有些急了:「沒什麼可看的,你還是早些回去吧,待會兒天黑了,夜